是她开口慢上一瞬，都是对这身衣裙的亵渎。
同样是香雪色锦缎、粉杏色锁边，同样是梅花傲立枝头的图样，与内裙不同的是，斗篷上还绣制了一个个坠落在枝头的雪团。
飞雪栖梅，压上枝头，还有好些软糯的雪团，点点覆在花瓣上，入眼尽是粉白锦簇，浅素缤纷。
谢芸清看得出了神，叶汝锦柔声提醒：“夫人，咱们要不进了里屋，给你试穿看看？”
在叶汝锦的带领下，谢芸清跟着进了内屋，脑子还晕乎乎的。
叶汝锦给她穿上配套的夹绒绣鞋，又系上了斗篷，将她领至镜前。
“夫人这一身当真是光彩夺目，让人移不开眼。”刘绣娘不由得赞赏道。
谢芸清从未穿过如此美丽的衣裙，她有些不自在，有那么一瞬，她甚至不敢抬头看向镜中的自己。
待到刘绣娘走后，她才将镜中的自己仔细打量了一番。
良久，她的脸上浮现了一抹浅淡的笑容。
镜中的衣裙天生为她而制，素雅的香雪色做底，透着柔嫩的浅杏色光泽，将她柔净白皙的脸蛋衬得更为剔透，整个人的气质，都与这身衣裙的质地相当契合。
谢芸清对新衣相当满意，当即付清了余下银两，在叶汝锦的鼓励与劝说下，她穿着这一身新衣，踏上了归程。
耳边还回响着叶汝锦的话：“夫人，你这下知道自己有多好看了吧。”
外头飘着雪，落在谢芸清的伞面上。
谢芸清的肩头处点缀了点点寒梅，还有洁白的雪团覆盖其上，她从厚厚的积雪上走过，就像是踏雪寻梅缓缓归来的佳人。
如此美好的景致，引得不少人驻足偷看她。
她周身都是细小的梅团点缀，与雪团相依偎着，雪花簌簌地落下，迷离了风雪，银白色枝条泛着幽光，粉杏色的细小花瓣栩栩如生，一眼望去，如同天上宫阙里长出了一树寒梅。
特别是一些年轻女子，都被她这一身清雅气质吸引，一步三回头地打量着谢芸清。
谢芸清实在赧然，掏出面纱将下半张脸遮住，只留出一双清莹的眼眸。
以往她走路总是垂着头，李蔚并不喜欢她这种卑怯的姿态，她也因此神伤了无数次。
可今日她走在街头，被人注视着，却未曾感受到一丝鄙薄，人们的眼神里不乏歆羡或者赞叹，只因她这一身衣裙，是那样的清冷高洁。
没有任何一个女人能够拒绝美丽的衣裳，感受到周围人的眼神，谢芸清虽然很是羞怯，但心情舒畅了许多。
今日是她的生辰，李府无人记得，也无人替她祝贺，她独自一人出门散心，忆起与叶汝锦相处时的舒心，不知不觉便去了绣馆。
叶汝锦似乎有某种魔力，总能将她从情绪的低谷拉回来。
谢芸清想着琐事，行至李府外面，她略一驻足，发现路旁栽种着几颗红梅。
李府家事繁杂，她整日在家中汲汲营营，为府里上下打点，搬来瑞安城半年有余，竟从未发现路边还有如此风景。
她走近梅树，观赏着每一朵寒梅盛放的姿态，扑鼻的香味钻入鼻腔，沁人心脾。
“所谓冰雪无颜色，但有红梅香。”
倏地，一个成熟男子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谢芸清对这声音极为熟悉，这正是她几日未见的夫君李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