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看到吴懿看自己的目光,她便彻底心软下来。
淡地红日,照进绿云楼的院中,散去漠漠地晨雾轻烟。
绣花纱幔低垂,帘钩上还挂着小小的香囊,散着淡淡的幽香。墙衣毛毡隔绝寒意,给屋内的绿梅平添了暖意,锦被绣衾叠放整齐。
梳妆的文欣听见鹦鹉的三两声流转学舌,不自觉笑了起来。
可当婢女让她前去待客时,那嘴角轻松的笑,刹那间,消失殆尽。
她披了件软毛织锦披风,刚走到窗前,屋内□□欢语连绵不绝。
刚踏进屋内,看到独榻各坐三个男人,早是半醉半醒的模样,尤其是杜家的公子,那杂乱的络腮胡子,配着他那张肥脸,甚觉油腻。
杜衡摸了一把胡子,挤眉弄眼的笑道:“文欣女郎且来一饮,尽今日之欢。”说罢,就将玉盏斟满,作势要递给文欣。
他的手高举,见文欣没有丝毫理会的意思,忽然哈哈大笑起来,“怎么?我亲自为女郎斟酒,还要被驳了面。”
“多谢公子美意,公子知我不能饮酒。”文欣略行了礼,平淡说道。
“既是风尘中人,又摆出守身如玉的模样做给谁看?难不成是给你房内藏着的野男人看。”
杜衡和其他两人交换了眼色,继续说道,“听闻你那姘头还是州牧府上的座上宾,这次为循公子议亲的事,帮了不少忙,现如今攀上高枝,便不理会我们这些旧情了?”
“我只是受挚友之托,让赵公子暂居我的院落,并无其他纠葛。”
文欣听到三人嬉闹取笑的声音,甚觉刺耳。
“若有朝一日,你这姘头如你那议了亲的丈夫一般,弃你而去,你还不是要寻回我们这些旧情。”
杜衡毫不在意的撕开了,文欣心里永远愈合不了的伤口。
她的心一抖,脸色愈加苍白,孤立无援的站在那,像被伤人的话刺得体无完肤。
片刻,缓缓抬起头来,挤出一抹笑,不由自主地走向案边,从杜衡手中接过玉盏,一仰脖子,饮毕,随手丢了玉盏便要离去。
“站住!”
杜衡有些愕然,从不饮酒的文欣,今日竟会退让。
他看到缓缓转身的文欣,眼中绝望的望着自己,那颈部雪白的肌肤开始逐渐泛红。
整个绿云楼都知晓,文欣体虚不能饮酒,曾因推诿不掉客人的一杯酒,差点身死。
可杜衡偏偏不信邪,如今的文欣和一个方相士好上了,就不与他们虚与委蛇了。
“既然一杯能饮的,那就不怕再饮一杯了。”
杜衡作恶一般的看着文欣,口气如命令一般,紧逼文欣。
“恕难从命。”文欣语气依旧平静,眼神却骇人。
“以后绿云楼少了哥几个的光顾,还能是成都城中鼎鼎有名的销金窟吗?”
文欣的耳畔,传来此起彼伏的喝彩声和看笑话的声音。
她就失魂落魄的站在那,正准备迈着勉强的步子,屈从于本不想招惹的人。
“哎呦喂!文欣女郎扫了各位的兴致,找我啊,我可是最爱成都城中的美酒。千杯不醉!”
霎那间,屋内的喧闹声被这句陌生的高呼截断了。
文欣还没反应过来,就见赵直钻了进来,姿态娴熟的跑到杜衡等人的旁边,拿起玉壶就是畅饮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