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憔悴的不已的诸葛亮。
“对不起。”
即便她已经说了无数遍。
允许她如此残忍的伤害他。
可他只淡淡一笑,对她说:“阿瑛,好好照顾自己。”
只留下这句话,便带着诸葛果回了荆州。
建安十八年,春
建业
孙权站在廊下,步练师陪在身侧,院中的大虎和孙登在几个乳母的陪伴下玩着纸鸢。
现如今在儿女福气上,他是不缺,一儿一女都是他的心头肉。林薜荔又身怀有孕,虽不知是龙男还是凤女,但他看着孙登和大虎,已然知足。
只孙登瞧上去远不如大虎这个女儿家有活力,不像大虎经常围着孙权,一直奶声奶气的喊“阿父”,他多是不言不语。
可能是如今寄养在步练师处的缘故。
去岁,徐若琼支使人于花圃中埋雷公藤,又嫁祸给步练师的事败露。孙登就被孙权抱去给步练师抚养。
孙权责骂徐若琼善妒,将她谴去去吴郡故地,聊此余生。
名分,地位,儿子,全是他给的,他随时都能收回。
所有的一切都化作乌有。
身边的女人,给他孕育了女儿,又抚养了他的儿子。
如今是建业内宫真正的女主人,虽无名分,但却有实权。
名分这东西,他不看重,想给,随时都可以。
徐若琼和步练师趋之若鹜。他最想给的人,却偏偏不在意。
自从把治所搬来建业,前朝的几个文臣就开始掺和他的家事。
欲把徐若琼谴回吴郡时,他们跳出来劝阻。尤其是张昭,张嘴闭嘴,礼仪法度,接二连三废处正妻,于礼不合。
更提及到孙权第一位夫人谢道华,算是彻底触碰到他的逆鳞。
孙权不由分说把徐若琼谴走,把建业内宫的协理之权给了步练师,气的张昭几日不愿来议事。
春年时祭拜完母亲吴太夫人,张昭又上表,劝孙权尽快确立内宫中殿。正妻之位空缺,中宫迟迟不立,多的是臣下之间暗潮汹涌,争相将女眷送来内宫。
如今主事的步练师出身寒微,步氏算不得大族,即便如今步骘已是交州刺史,步氏在那群士族出身的大夫眼中,依旧上不来台面。
孙氏已起于微末,所娶正妻必不能再出身寒门。当初吴太夫人给孙权选娶谢道华,便是看重谢氏的家世清贵。
孙氏开拓立业至今,想稳固江东士族的心,江东之主的正妻,必须出身名门世家,才堪配孙氏基业,堵得住悠悠众口。
这些争论不休的声音,孙权一清二楚,可他从不决断。
再等等吧。他心叹。
看了一会孩子玩闹,到了时辰,孙权回书房时,瞧见秦剂立于那。
他渐渐已经不再渴求,能从秦剂的嘴里,听到周瑛彻底病好的消息。还是从前那些老话。
从脉象看,一切无恙,只是不能再受刺激。
这句话,他牢牢记在心里。像是悬在头顶,一道不能踏足一步的禁令。
近三年,数不清有多少次,他夜不成寐之际,发疯似的想夜奔至庐江,看她一眼,哪怕一眼。
可又怕她再受到伤害,真的一病不起。
多少个日日夜夜,他看见孙登的眉眼,就看到了周瑛的影子。他忍得快疯了。
他对秦剂吩咐道:“今岁,她守灵丁忧便期满三年,孤要她彻底痊愈。”
不是商量的口吻,是强制性的命令。
跪倒在地的秦剂再度抬起头,看到孙权的目光有种偏执的阴沉。这个命令,是让他必须有扁鹊再世的本事,把周瑛治好。
可这病能不能治好,不在医士,而在周瑛,就看她愿不愿意彻底好起来。
秦剂离开了侯府,明白这场近三年的骗局,真要结束,再陪周瑛玩下去,自己的小命真要不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