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青浓云笼罩而下,两个儿子急得额间覆汗,不停地问询父亲,该怎么办。
齐家五郎一旦醒来,他们两使坏唆使齐家五郎去陡坡边摘松子的事便会败露,还有把罪责全部嫁祸给周胤。
齐家老爷惹不得,今日敢独身前来的周瑛更惹不得。
杜老爷已没力气指骂两个孽障给家里惹下如此大的祸事。
杜家老母拄着龙杖颤颤巍巍赶来,抱着两个孙子又是一番哭诉闹腾。逼着杜老爷无论怎样,都得想出办法来,在齐家五郎醒来前,好让杜氏置身事外。
“阿爹,倘若齐小五真醒不来呢?”
寒气侵骨,天色昏暗。
周瑛回到府邸,同乔容清解释为何只有她独归,好生宽慰一番才用膳食。
夜幕之下,齐府的小厮风尘仆仆赶来禀报,
“人抓着了。”
周瑛嘴角浮上冷笑,“我知道他们沉不住气,没想到竟是这般心急,连一夜都等不过。”
匆匆赶到齐府,看到小厮们押解一个仆从,五花大绑,跪伏于地。
“杜家的?”周瑛问。
齐家老爷点头。
夜深时,有人偷入庖厨,在给五郎的汤药中下了毒,好在被前来寻食的周胤瞧见。
辛而齐老爷将周瑛的嘱托听了进去,妥善安排府中身壮的小厮侯着,只等外人入府造次,一抓便将那人擒住。
心石落地,周瑛看向周胤,姑侄俩会心一笑。
“老爷,他不肯招,连认都不愿意认自己是杜家的人。”小厮回道。
“招不招的,还有什么意义。全舒城的人都认得他是杜家的仆从。”周胤指着杜家的小厮,义愤填膺骂完,走到周瑛身边小声道:“杜世伯可真笨,竟派自己府里的人来做这事。这人素日横行霸道,耀武扬威惯了,在舒城谁人不知他。”
周瑛抿嘴一笑,轻摇头示意周胤慎言。
“老爷,要不要用刑,逼他承认。”小厮询问。
“不可!”周瑛突然阻拦,转身对齐老爷道:“世伯,还不是时候。”
齐老爷虽心底满溢怒火想杀了下毒之人泄愤,带人冲进杜家问个究竟,到底为何要害他家五郎。可还是被周瑛劝下了。
白昼交织,惨白的青空浮光微现。
杜老爷在厅堂里背手踱步,急得满头大汗,这一夜烛火通明。
“母亲好糊涂啊!哪能我们自己出手去毒害齐五郎,万一事败,可不就坐实了咱们杜家两个儿子是害齐五郎的元凶吗?”
端坐在那的杜老夫人手里摩挲着龙杖上的凹凸花纹,不紧不慢地喃喃道:“杜三做事你还不有什么放心,将齐府那个半死不活的病秧子了结了,那这件事就和我两个乖孙无任何干系。从前周氏一直照顾提携咱们家,这次就再让他家把这件事扛下,最后再照顾咱们一次,日子还会回到从前。”
哪里就这般容易。杜老爷不敢再辩,翘首盼望前去查看情况的小厮,能带消息快些回来。若是齐家挂上白幡,那他的心里才能真正长舒一口气。
“家主!杜三回来了!”
闻言,杜老爷急忙赶去,瞧见杜三归来,忙拉到一旁问道:“如何?”
“小奴该死,一时失手,被齐府的门丁抓个正着。”
杜老爷吃惊得瞠目而视,视线越过杜三安然无恙的身子,直往大门那瞅,生怕下一刻便看见齐老爷带人冲进府中。
“他们未曾对你用刑,逼你招供?”杜老爷问。
杜三摇头,“只问小奴是受何人指使,小奴未答。他们只关了小奴一夜,天一大亮就放小奴回来了。”
杜老爷眉心一挑,转而呵呵一笑,“回来就好,想来你也是担惊受怕了一夜,快去歇着,我这就命庖厨给你做些吃食。”
杜三感激不尽,行礼告退。
疾风骤雨,寒气逼人。
杜府管事收了油伞,掸了掸肩上的雨珠,进入书房,回禀道:“家主,一切都办妥了,尸身已埋于西山。”
杜老爷用铜钹挑了火心,颔首不语。
一连下了三日的雨,总算雨霁晴明。
杜氏族亲陆续赶来杜家,闹得杜老爷摸不着头脑。高朋满座之间,他见族亲脸色皆阴沉可怖,一声不吭。
心里正打鼓,又瞧见乌央乌央的人群穿过长廊,朝自己这边走来。他一眼就认出人群中的周瑛和齐家老爷。
身子突然怔住,心中预感着不寻常的事即将发生。
周瑛进屋后,对着杜氏族亲一一行礼,“列位公伯皆是小女请来,今日只为一件事,给我家二郎洗刷冤屈。”
杜老爷立刻慌乱,动了动嘴巴,想阻拦周瑛,可看到杜氏族长的眼神,不敢造次,只是呆呆地坐了下去。
“就在前不久,我家二郎同齐家五郎一同跌落山坡,二人皆负伤。尤是齐家五郎昏迷不醒,危在旦夕。杜家的两位公子当日事发时也在场,却言亲眼目睹我家二郎与齐家五郎起口舌之争,我家二郎恶从胆边生,推了齐家五郎一把,才使五郎身伤。”
杜老爷打断道:“全舒城的人皆知晓这些事,皆知晓你家二郎的罪行。你今日又是唱的哪一出,折腾我族族亲前来,就是陪你唱沉冤昭雪的戏?”
“世伯,我今日唱的戏可不止这一出。还有一出,名曰借尸还魂。”周瑛得意一笑。
她微微侧身,门旁突然出现杜三的身影,吓得杜老爷滚圆的脸孔霎时变得铁青。
杜三跪地,控诉道:“家主,小奴忠心一片,替您毒害齐家五郎身陨,以此遮掩两位公子残害齐家五郎的罪行。您怎能下毒取我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