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女郎放我归府前,言我安然无恙而归,必遭您的猜忌,我根本不信。没想到周女郎给我提前备下的救命药竟派上了用场。”
“你这恶奴,满口胡沁,老夫怎会做出罔顾法纪之事!是不是周女郎指使他这样做,他是我家的奴仆,却受人摆布唆使,周女郎这手未免伸得太长了!”杜老爷心底生起怒火,指着周瑛骂道。
“您的两个儿子以残害别家子弟为乐,又栽赃陷害别人。我为外人,自然是管不得,所以今日请了杜氏族亲来,以正族中纲纪。”
周瑛向高坐的杜氏族亲行礼道:“各位公伯,周杜两家世交几代,恩泽深远。没想到今日却出了这样的事,需我周家子弟替杜家子弟来背上杀人的恶名。我周氏虽不如以往门庭显贵,但也不是能任由别人栽赃陷害,做下的便是做下的,没做下的,我周氏一个字都不会认!”
杜老爷心惊肉跳地窥视着几位族长的反应,听到两个儿子被唤来出来。
杜氏族亲迫人的气魄袭来,询问道:“是否确有其事?”
杜老爷怕冷似地微微发抖,结结巴巴地否定,自知理亏,踌躇不知如何辩驳,挣扎之间还能觅得一丝生机。
这时突然传来齐家小厮的声音,“家主!家主!少爷醒了!”
杜老爷刚张开的嘴,迟迟疑疑地停住了,随即垂下头去,阖眼不再开口。
杜氏族亲一看皆明了,转而向齐老爷连连道喜。
听到杜家两儿子解释,那日竟是为了耍笑取乐,唆使他儿子去陡坡旁摘松子,雨水土湿,才致脚滑滚落山坡。周胤伸手去救,两人才一同滚落受伤。得知真相的齐老爷满身怒气无处而撒,但还是向周瑛行礼赔罪。
杜氏族亲明白形势,对周瑛说道:“周女郎此事是我杜家管教不严,出了这败坏门风的丑事,让贵府二郎受屈,我等老朽在此赔罪了!”
“不敢承礼,只想真正该被惩处的人受到应有的惩罚!”周瑛说着望向杜家两儿子。
杜家老爷拦在两儿子身前道:“不成!犬子虽有罪,可却是我老母亲的心头肉,若犬子有什么好歹,家母便活不成了!”
一直平心静气的周瑛,压不住心里的怨恨,质问道:“你儿子的命是命!我侄儿的命,齐家小五郎的命便不是命了吗?”
“周女郎,求你看在往日两族的情分上,替老夫同齐老爷说说请,饶过我家二子这一次,老夫日后一定好生管教。”杜老爷年迈的身躯佝得更低。
“情分?”周瑛轻笑一声。
情分原是这世上最虚无缥缈的东西,华光璀璨之时谁会把“往日情分”挂在嘴边,落魄之际,便想到原还有情分在。
“我可以替世伯说情,只需您二子亲自登门向齐家五郎承认罪行,忏悔罪过即可。”周瑛悠悠道:“不过,我帮您这么一个大忙,您也得帮我一个小忙。”
昏黄烛光,一切大定,周府又回到往日平静。
白凝给周瑛卸去妆簪,瞧她眼下乌青,心疼道:“女郎,您这些日子奔波劳神,太辛苦了,可得好好歇歇。”
打了哈气,周瑛把那枚金镶珠石兰花蝈蝈簪拿起握在掌心,仔细瞧着,又好快收进妆奁盒最深处。
白凝瞧见周瑛脸上的落寞神色,换话询问道:“女郎,您为何不让齐老爷好好惩治杜氏一族,好给二公子解气,怎么还帮着说情,助杜氏出了困局。”
“急什么。我不出手让杜氏吃教训,反而去劝情,你以为齐世伯真听去了?他可不是吃素的,能咽下这口气。如今只是隐忍不发罢了。同居一个屋檐下,还怕日后没有泮子使?”周瑛知道杜家的“好日子”在后头。
“不过,女郎您到底要杜家帮的什么忙啊?”白凝不解问道。
“过些日子你就知道了。”周瑛意味深长一笑,问道:“给江东的几封信,都送出去了?”
“嗯,已经让人快马送去,想来不日便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