惺忪的睡眼随着清晨至临而缓缓睁开,迷蒙看到他正含笑看着自己,她枕着他的手臂,身子像是嵌入他的身体,声音从他的怀里发出,极其慵散,
“醒的真早,你就不知累。”又是折腾一夜,天快亮时,他才放过自己。
累,怎会不知累,可偏偏怀里的人让他明白什么是人欲无穷,食髓知味。
“阿娘!”
孙登的声音突然响起,愈来愈近,直接冲进了屋子的次间,离内室只差一截。
床上的两人登时清醒,尤其是周瑛,慌乱给压着自己的孙权推开,赶紧满床的找中衣,好不容易摸到一件还是他的,又急又气地丢到他身上,继续从凌乱不堪的被褥中摸索,揪出来的一件展开一看,又碎了。
在旁观望的孙权抱臂看着周瑛,发髻松散,垂落在光滑旖旎的身上,勉勉强强遮盖住大半玉背,着急的模样,让他觉得有趣。
“你还笑!”周瑛气的将他的中衣夺了过来,裹在身上,一幅看你一会怎么办的样子。
“登儿!”孙权一声厉喝,止住了孙登想跃过屏风的脚步。
就听到玉佩触地的伶仃声,孙登跪倒在地,吓得不敢乱动。
“谁许你大清早这般吵闹,扰了父母休息。你阿娘身子不适,你就这样不顾及的嬉闹!”
孙权威严的口气生生按住了孙登的脑袋,让他埋首动弹不得。
要不是看到他一身的风流印记,她真要被他这股子君王之气吓到。可以想到怯生生的孙登挨了训是什么模样。
儿啊儿,这次阿娘可帮不了你了,阿娘都自身难保了。周瑛捏了孙权腰一把,示意他赶紧给孩子遣走。
“退下罢,跟着内官去食早膳。”
“已过食时,儿想等阿娘一同用膳。”孙登糯糯回道。
都这个时辰了,两人竟还没起,真让满府的人看笑话。周瑛又愤懑瞪了孙权一眼,而后偏首和缓说道:“登儿乖乖去同你胤哥哥玩会,阿娘一会同你用膳。”
“喏,儿子等阿娘!”孙登甜甜一笑,乖巧地跟着竹步离了房。
确认孙登走了,周瑛舒缓了口气。
“阿娘,阿娘,天天就知道阿娘,连吃早膳都想不到他老子!”孙权嘴里咕哝着。
周瑛像看小孩一样,盯着长须冉冉的他,然后拥了上去,双臂搭在他的肩上,靠在他怀里,听着他的心跳,道:“我自生下他,就未曾好好与他有母子之情。如今他能这样时时念着我,我很高兴。”
“阿瑛。”他唤起她的小名,手指摩挲着她的臂腕,“与孤再生有孩子,一定别再不要他。”口气是商量,也是恳求。
心尖一抖,分不清是谁的心跳不稳,她状似不解问:“为什么这样说。”
“我很怕。”他顿了顿,将她又搂紧了些,“总觉得有一天,你会离开我。”
这些时日的好梦,真的就像一场梦,因太过美好,而生出不真实之感。
对于他的不安,她没有丝毫的回应,哪怕虚与委蛇的安抚,都没有。
“孤绝不会允许你离开我。你会在孤的身边,生生世世。”
他口气中的不容反驳,是权力带来的底气,给自己吃了一颗定心丸。
两人洗漱完一同出了房门,去寻孙登,刚路过后苑的书房,就听到孙登的声音。
进书房一瞧,孙登正凑在书案前,挨着周瑢,看她练字。
“不对不对,我教你,这里应该这样写!”孙登一把将周瑢手里的毛笔夺了去,自顾自地写练给她看。
“呐!你再写一次。”孙登作势递笔给周瑢。
一撇一捺,都和先生教的不一样,周瑢悄悄鼓起嘴,低眉搓着手指顿在那,不知该不该反驳。
“登儿!”
周瑢抬首一看,见到是周瑛,立刻像见到救星一样,呼唤到:“姑姑!”刚想跑过去,但看到身旁的孙权,就又停在那,动着小手行礼道:“拜见至尊。”
“叫姑父!”孙权上前把周瑢一把举起,抱在怀里,逗道。
“……姑父。”周瑢怯懦懦地学叫人,阿娘不许她这样叫,可没办法。
“哎!”孙权应得很开心。
拉起孙登的手,周瑛蹲下身来,平视他,有些严肃道:“阿娘之前有没有同你说过,不可随意卖弄学识。”
“阿娘说过,说那样很蠢。”孙登越说声音越低,知道母亲现在是生气了。
“你瑢妹妹习字,自有先生教的章法。你不可以凭自己不成熟的学识,去随意否定别人。明白吗?”周瑛说得很耐心,一直在观察孙登的神色。
在旁一直观望不敢出声的孙权,知道这时候插嘴,就是在烈火烹油,害了儿子。
儿子啊,你自求多福吧。
抱着怀里的周瑢,他悄声问:“你胤哥哥是不是也很怕你姑姑?”
“姑父怎么知道?”周瑢惊讶道。
“因为姑父我也怕你姑姑。”孙权笑道,装成一幅不敢招惹周瑛的模样。
话说的点到为止既好,看到孙登浮现愧疚的神色,周瑛上前抱住了他,抚着他的背道:“阿娘知道你肯定是想让瑢妹妹的字写得更好,是不是。”
“是!”孙登重重点头。
“那也可以换个方式嘛。”周瑛口气和缓轻松道:“比如你将先生教你习的字帖给瑢妹妹看,留她自己比较斟酌,让她自己去喜欢哪种练字的方法,会不会更好呢?”
“儿明白了,不能强迫瑢妹妹。”
循循善导,孙登得出这个结论。周瑛很满意,终于露出笑容,亲了一口儿子,委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