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传来呼呼的风声,蓝玉暖攥着冰凉的指尖,不由得又想起了那个寒冷的冬夜,一时间竟有些恍惚。忽地身上一暖,原来是续雪已经将披风取来。
“小姐可觉得好些了?”
蓝玉暖看着续雪关切的眼神,心中只觉得酸胀胀的,苍白的脸颊慢慢恢复红润,蓝玉暖露出一个真心的笑容,“还好你带来披风来,不然这里这样冷,我可受不住!”
续雪笑道:“奴婢来之前就打听过来,山间白天清爽宜人,晚间却是最冷,小姐素来怕冷,奴婢自然要提前准备。”
“好续雪!”蓝玉暖道,“咱们还是回去吧,风这样大,在屋里消食也使得的。”
回到屋子里,续雪见她没什么精神,只当累着了,忙铺了床让蓝玉暖睡下。蓝玉暖却坚持要洗了澡才肯上床睡觉。
续雪无奈,只得吩咐小丫头去取了热水来。如此折腾了好一会儿,蓝玉暖才躺到床上睡下。
蓝玉暖迷迷糊糊睡到半夜,只觉得浑身滚烫滚烫,嗓子疼的冒烟,强撑着下床,只觉得头痛欲裂,又跌坐回去。
这一番动静吵醒了续雪,她点燃烛火,快步走进来,“姑娘可是要喝水?”说着放下烛台,给蓝玉暖倒了一杯水递过去,却在碰到蓝玉暖的瞬间尖叫起来:“姑娘身上怎么这样烫?可是受了风寒?”
蓝玉暖就着她的手喝了水,觉得好受了些,只是喉咙仍旧痛得很,“可能是发热了,让柳管家去请大夫,可别惊动了祖母。”
续雪忙伺候着蓝玉暖躺下,又给她盖了厚被子,叫醒院子里的丫头婆子,先吩咐了人去通知柳管家请大夫,再吩咐人去把备用的伤寒药熬出来,最后还是叫人去请了菡萏院的蓝玉晚来。
柳管家很快请来了大夫,来的不是别人正是白日里偶遇的陆安方。
续雪认得他,忙把人让进来给蓝玉暖看诊,“陆大夫快给我们家姑娘看看,烧了好一会儿了,喂了常备的风寒药也不见退下去。”
里间,蓝玉晚正照顾着蓝玉晚,才拿了浸湿的帕子放到蓝玉暖的额头上,见到陆安方有些意外,但此时也顾不得那么多了,“陆大夫快瞧瞧,舍妹一直不退热,您快给看看怎么回事?”
陆安方微微颔首,目光移到床上昏睡的人身上。昏黄的烛光下,病床上的人秀眉紧皱,漂亮的脸蛋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陆安方瞧见了,心里头突然一紧,却又很快归于平静。
他把了脉,又仔细地问了蓝玉暖的饮食起居,续雪一一答了:“也不知是不是山风太冷吹得了,姑娘晚饭后有些积食,在院子走动消食的时候吹了好一阵冷风,回来就有些没精神……”
陆安方听了微微颔首,走到桌案前写下一个药方,又从药箱里拿出一瓶丹药:“这个是祛风寒的丹药,先给姑娘服下,明日一早照这个方子去镇子里抓药,喝个两天也就好了。”
“多谢陆大夫。”
“不必客气。”陆安方看了眼睡着的蓝玉暖,嘴唇微动却也没再说什么,起身告辞了。
蓝玉暖恍惚间嘴里被喂进来一颗苦涩的丹药,本能的想要往外吐,却怎么也使不上力气,只得叫人喂进肚子里。没一会儿她就觉得没那么热了,重的抬不起来的头也松快了。
蓝玉暖缓缓地睁开眼睛,就看到趴在床边睡着的续雪,嘴巴里苦涩无比,想来是刚刚喝过药,窗边微微泛白,苍翠的竹子显出墨色,如同水墨丹青一般。
陆安方的药很管用,一觉醒来,蓝玉暖觉得好了许多。
续雪端了粥来,蓝玉暖倚在床头小口小口的喝着。才喝了一半,就看到蓝老夫人和蓝玉晚进来,微微一笑道:“祖母来了,晚姐姐来了。”
蓝老夫人见她要起身,忙摆摆手示意她坐着,“怎么生病了也不跟祖母说一声?”
蓝玉暖道:“祖母别担心,不过是染了风寒罢了,原也不是什么大病,让祖母担心了。”
蓝玉晚道:“你可是不知道昨日的凶险,一碗风寒药灌下去却不见退热,可把我急死了,多亏了陆大夫的药。”
蓝玉暖早就从续雪嘴里知道昨日给她看病的是陆安方,自己梦中吃的那个苦的难以下咽的药也是陆安方给的,听到蓝玉晚的话并无多少惊讶.
蓝老夫人听蓝玉晚说得凶险,又是心疼又是感慨,一定要好好谢谢陆安方,便又打发了人去将人请来,一则好好感谢一下他,二则让他再给蓝玉暖看看。
派去的人很快带着陆安方来了。
蓝玉暖看他行色匆匆,脸上满是疲惫,心里略有一丝丝触动,轻声道:“有劳陆大夫再跑一趟。”
“不妨事,应该的。”陆安方点点头,垂下眼睑仔细诊脉,片刻道:“姑娘的病已经好多了,先前那副要再吃两天就可以痊愈了。”
蓝老夫人听了,眉目舒展了许多,笑着对陆安方道:“有劳陆大夫来。”
陆安方客气道:“应该的。”
蓝老夫人见陆安方神色泰然,心中暗许,夸赞道:“陆大夫果然医术高超。”
蓝玉暖笑道:“祖母近日睡眠不好,何不请陆大夫瞧一瞧?”
老太天正有此意,当下应了下来。
陆安方诊了脉,问道:“老夫人最近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蓝老夫人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她看了看自己的两个孙女,心中微叹,蓝家小一辈的女孩,就属暖儿和晚儿最为出色,偏一个才被退了婚,闹得沸沸扬扬;一个呢,一心扑在诗书上,险些被起子小人害了……
但这些话确实不能为外人道的,蓝老夫人叹道:“人年纪大了,就喜欢琢磨事儿,倒叫陆大夫看笑话了。”
陆安方微微点头,“老夫人不用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