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与成泛的距离。
成泛笑意不变,只是脸色更冷了些。她挑起眉毛,疑惑不已,“学士是有何事想说与某的?某耳朵还好,倒也不必靠那么近。”
蒋堰置若罔闻,站定在她三步之远,慢慢道:“想必魏析魏郎中已告知你八月启程建、灵一事,作为故人,我只有一句话。”
成泛可有可无地点了一下头,也不着急走了,就是想看看蒋堰要出什么主意。
“你若还记得自己的身份,就别去沾染。”
蒋堰说完,看向成泛,唇角紧抿。
成泛脸上挂着的笑却一收,“什么意思?难道某做何事都需学士来安排?”
蒋堰却慢慢一笑,“意思就是别去,这里面的水太深,就是你,也淌不过。”
水太深。
深到这里面的纠葛枝蔓难理清,也难揪扯。
成泛蹙了蹙眉,又平和起来。
“你我说的事,却不像同一个。”去治个水,被他说的就像是掀了龙潭虎穴。
蒋堰垂目,却是不再多言:“罢了,你有自己的主意。若真去了,切记不要好奇心盛,多提防。”
“别插手任何非你职权之内的事。”
说罢,蒋堰便掉头就走,成泛看他有些孤寂的身影,情绪漫上心头,蓦然就是一句:“等等。”
话一脱口,成泛才觉不妥,但那前去的人影却顿住。
成泛看着那袭月白身影,认真道谢:“不论如何,多谢建议。”
那前方绷着的身影却似一松,随即提步走远。
成泛原本还想说,也多谢你之前做的事。
但转念一想,之前气势凛然时,说过太多薄情断义的话,独独追加这一句,没必要了。
只是心里边默默加了句:多谢你,曾在我心中出现。
临近日暮人稀时,质子府上迎来了一位意料之外的访客。
但也没有那么突兀。
祁贺手上翻看着婚礼下聘的礼单,一面读了出来:“…玉璧十双,南海珠五斗,青金石项链两串,鎏金刻花银壶两套…”
“阿爷日理万机,竟还记得有本王这个儿子,倒真是让本王感激涕零。记得转告公主和本王的感谢之心。”
祁贺口上说着感激不尽的话,脸上却没什么表情。他随手将礼单一扬,面前赵国服饰的中年人上前一步,急急捧住。
“七殿下息怒,国主拳拳之心,众所周知。成国这边传回殿下要娶亲之事,国主便亲自开了库,为殿下拟了聘礼,说是选喜庆珍宝,以遥祝殿下夫妻相和…”
祁贺不太想多谈这个话题,“上次传讯,不是还在说老家伙快病得起不了身了么?这又是选礼又是祝贺的,看样子还精神够好?”
下首来奉礼单的赵臣曲揆明来时尽管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还是被祁贺这幅桀骜狂妄的话语惊了一惊。
曲揆明婉言道:“国主身体健壮,未有辍朝之时。去年秋猎之时还念叨殿下幼时便勇武。”
祁贺不置可否,冷笑一声,转移话题:“其他人呢?”
曲揆明斟酌一下,这其他人,该说哪些方面为好?
祁贺冷眼看他犹豫一时,笑得瘆人,慢慢道:“看样子是本王不配听这赵国事了?”
曲揆明忙请罪,心想这个顽猴一样的殿下,到了异国,竟然还是先时的脾气。
“贵妃娘娘一应俱好,只是听说常常提起殿下就会神色黯然。其余殿下也多有挂念,但好在身体都康健无恙。其中挂念,犹以沐阳王与晏维公主为甚。”
曲揆明心念急转,这其他人,想来就是要知道亲娘胞兄胞妹的状况。这位王爷忒得别扭,还是得让他慢慢给个台阶下。
果不其然,不愧是他。还未待曲揆明在心中夸耀自己的揣摩能力顶棒,便听到上首的祁贺疑惑询问:“沐阳王?”
曲揆明直想抽自己一耳光。
这要直说…多伤人呐。
祁贺目光如有实质,盯在曲揆明身上,挣脱不得。
“是在今年年初,国主以祈福为名,封了成年的殿下为亲王,并遥领封地刺史一职,女子则封公主领汤沐邑。”
“沐阳王,乃殿下行三的胞兄。”
不仅遥领沐阳刺史一职,还被亲点入朝。
曲揆明弯着腰,心下也是一叹。
祁贺来成国之时,不过一幼童,赵国上下只是给了祁贺一个含糊的郡王名号,连封地也无。
命途差距,可见一斑。
同胞兄弟,一个实封亲王,上朝听政,另一个却遥居异国,被迫娶亲。
祁贺缓缓一笑。
行三,胞兄,沐阳王。
……
祁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