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碎片奖励使用完毕。”
脑海里响起这句话,知春意识逐渐清醒,慢慢睁开了眼睛。
房间很陌生,是一间竹屋,外头有金色的薄光从缝隙透进来,带着一丝暖意。知春呆滞地看了一会儿,
“这是哪里?”
话一说出口,沙哑的声音从喉咙里溢出,知春抬手抚上去,灼烧感瞬间从那处传到五脏六腑,她疼得眼睫都跟着颤了颤。
她侧头,看向桌上的茶壶,手肘用力撑起身,刚刚探出去半个身子就猛地跌下床去,她完全使不上力气,幸好身下的地板铺的也是竹子,没有多疼。
停歇片刻扶着凳子站起身,她颤巍巍往前走,可身体像是上锈的古董机器,迈步艰难,浑身的骨头咯咯作响,叫得她瘆得慌。
这副身体突然变得这么孱弱,之前被玄策控制时也没这样。她使劲都变得很难。
突然门被推开,外头进来一个人。
知春微微抬头就与人四目相对,“小芙?”
李芙将手里的药放下,连忙走过来扶住她,“你怎么起来了?”
李芙将她扶着坐下,又给她把脉才松了一口气,“还好,还算平稳。”
“水琴她怎么样了?”知春忍不住问。
李芙给她披上衣服,“水琴姑娘已经恢复了,她大概过几天能过来和我们一起。说来奇怪,那晚上你离开之后,第二天她所有经脉就都通了。后来她醒了,你却病了,真是天意弄人。”
知春放心下来,看到李芙身后那面镜子里自己的样子,有些懵。镜子里是个面色苍白的少女,又因为穿着一身鹅黄色的寝衣,衬得全身的皮肤更白了,披散的发丝有些乱。少女精神几乎可以用萎靡来形容,活像熬了几个通宵打游戏,又饿了几天几夜的感觉。
“……”
李芙的脸也出现在镜中,她面色红润好看,显得知春更惨了。
李芙拍了拍她的肩,开口道:“我们是在云丘山,京城边上的县城。谢姑娘将那半本医书给我了,可我才疏学浅,很多地方不太了解。我师傅途经此处,我才做了主张带你来这里的。她老人家一定有办法解你体内的噬心蛊。”
说完她将药碗往前推了推,“先把药喝了吧,你躺了五天没有好好吃饭,面色是会差一些,慢慢调理就好。”
知春看了看桌上橙绿的药汤,定定抬头看着李芙,想问点什么又不知道从哪里问起,索性算了。
李芙瞧见她褐色的眸子,眉头动了动问道:“知春,你是不是觉得脑子有什么不舒服?”
知春:“……我这么明显吗?”
被她语气逗笑,李芙摇了摇头:“我为你施针封住了经脉,制止你体内的蛊虫继续侵蚀心脉,你记不起一些事是正常的。”
“这样啊。”
听她这么说知春放下心来,她真的想不起一些事,就只记得玄策折磨她,事情是怎么发展成这样的,她一点印象也没有了。
李芙推开了窗,外头视野一下就开阔不少,窗外竹林摇曳,接着是大片的湖泊映入眼帘,蓝色的湖面像一面镜子,宁静详和。
知春这才意识到这座房子是在湖上。
凉快的风徐徐吹入,知春又听到李芙说,“你左手受伤了,伤口愈合之前不能碰水,伤口很深,要好好养。不好好听话,这手会废掉,再也拿不了剑,拉不了弓了。”
知春这才注意到自己左手,掌心被纱布缠住,裹得严严实实,她道:“我……不记得它怎么来的。”
李芙蹲在她面前,看着她的伤口道:“可惜,谢姑娘当时走得着急。我没来得及问什么,不过等他们来了,我们就能知道了。”
“师傅进城了明天才回来,今夜看来只有我们俩一起吃饭了。”李芙道,“要不要我将饭菜挪进来?”
知春摇摇头,“不用了,我躺太久了,想出去走走。”
李芙点头,“也好。”
*
李芙的手真的很巧,不仅妙手回春还会做菜肴。
知春吃了几口饭,迟钝的大脑慢慢恢复运行,李芙让她再散散步,她遵从医嘱。
傍晚的风更温和了,从湖上吹来带着微微的湿气,知春一个人慢慢顺着竹屋前的桥走着,说是慢,其实是不得不慢。她的身体和受伤前不能比,脚步总像灌了铅一般沉。连一根凸起的桥面都能绊倒她。
“……”
现在,任何困难都能将她打到。
“哎,时运不济!”竹桥带着淡淡的香,知春想着反正没人看见,她索性翻了个身,仰面躺着摆烂。
天边的火烧云将一切都覆上一层鲜艳的红色,倒是热烈好看,这里的一切都很自由,她很喜欢。
一时她根本就不想思考了。
桥的另一头,站着几个黑衣侍卫,他们面前是一个身材颀长的少年,一个侍卫道:“世子,可需要我们去将傅姑娘扶起来?”
孔宴白眼睫动了动,漆黑的瞳仁里全是那道躺得惬意身影,他摇头:“不用,你们继续在四周守着,别让她发现就好。”
侍卫点头,“是。”
侍卫散去,孔宴白看着少女一步一步走了过去,直到走到她身边停下。
知春闭着眼以为是李芙,李芙说过不许她躺地板的,她弯了唇角,“抱歉小芙,我腿有些麻,就躺一会儿。”
然后她听到一道熟悉的,微冷的声线:“我帮你。”
知春猛地睁开眼,少年清隽的脸撞入她眼里,“……孔宴白?”
太突然了,她心情复杂极了,还没做好面对孔宴白的准备。李芙也说了外头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