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卉和郑语乐并排，十中有两个校区，施卉在的老校区与初中部合并，高中只有6个班，都是成绩前列的学生。今天一共也就6辆大巴。
车上颠簸，施卉嚼着口香糖和郑语乐吹泡泡，昨晚的事过了就过了，反正以后也不会避免。
施卉在这种奇怪的方面天赋了得，一路上她都坚持不懈，一会变出一个又大又圆的半透明泡泡，一会用舌尖隔出一道沟，吹了个葫芦，气息不均匀的时候，还有可能会有爱心。等到下车的一刻，施卉还因为没有三胞胎而惋惜。
军训过程，施卉最怕的就是洗澡，这个基地的澡堂可能没有门，水龙头水很小，换洗衣物容易发霉。但是庄女士帮她打点好了，老徐在生活方面也不会为难她。
军训基地还是老样子，没有一丝一毫变化。只是——在他们学校蓝色大巴的后面又跟着几辆绿色大巴。
这时，姜容升拿了个喇叭组织队伍，等到排好队了，才开口，“亲爱的同学们，因为我们人数比较少，所以这次和四中檀溪校区的同学一起军训，他们也有6个班同学上次去研学而还没有社会实践学分。”
“来了。”姜容升在一众大肚子秃头的中年男人里格外有少年感，他简单一件白衬衫，清瘦高挑，眼窝有点凹陷，可惜姜沉书没有遗传到，小时候活像一只小松鼠，现在拔节瘦了一点。
姜容升笑意盈盈同四中的段长章晗握了手，攀谈问候几句，四中也已经排好队了。四中一个理重班，一个文重班，60个人里有三十多个清北，前面6个班有200个985，基本上全员的素质都能和理重班相提并论。
刘宇航行李还没拿稳就喊到，“好久不见啊，喻璟。”
从绿色大巴上，一个身形颀长的少年等到所有人都出来之后才慢悠悠地探出头。他的头发不长，有些毛刺，浓眉大眼，桃花眼下还有一颗泪痣。轮廓清俊，鼻梁高挺，微微的驼峰，英气如星，眼底带着潮湿，难以捉摸。
名叫喻璟的少年跳下车之后，并没有看向刘宇航，而是走近喻卓，“你果然来了。”
喻卓颔首，也没有意外，“哥。”
施卉忽然记起，刘宇航和喻卓不对付的那段时间，曾经在班级里说过喻卓四处留情一类的小道消息。施卉当然知道只是喻卓这个好人热于助人而且从不开屏，女生缘很好。
所以她假装接水从后门出去，靠近刘宇航时，带着调笑意味，
“这么关注他，你是不是暗恋他？”
刘宇航立刻拍桌起身，“你不要造谣啊。”
“你也不要啊。”
这时，身边的同学忽然开口，揽住刘宇航的肩膀 “诶航哥，喻卓姓喻，喻璟也姓喻，你这辈子都搭在姓喻的身上了。”
“呸呸呸，晦气。”
施卉才看到喻卓在后门静静听着，就拍拍桌子示意二人，班级再次回到尴尬的沉默。
等到施卉回到座位，喻卓小声地对她说，“谢谢。”
施卉翘起嘴角，转过头。
“喻璟是谁？”喻卓的脸上浮现出少有的木然和思虑。
“四中的一个人，挺厉害的，和刘宇航不对付。”施卉模棱两可地回答，喻卓的情绪被几许清风抚平，飘来的玉兰香涌动，纯洁真挚。
直到今天，施卉看着三人僵持不下，还没有理清思绪，许久未闻的女声甜美地响起，“施卉，好久不见。”
秦婳嫃散着头发，乌黑发亮，鹅蛋脸小巧精致，不算白皙但是米色的皮肤更衬气质，柳叶眼散着阳光热情，半含秋水。搭配的却是一对野生眉，粗犷不羁。
她冲上前抱住施卉，“我好想你啊。”
施卉浅浅一笑，和从前一样，“我也是。”
“先搬东西吧。”
在老师的组织下，大家还是先放下了叙旧，先在基地操场，一个班分成男女两路。
刘宇航的眉毛快要飞上天，他拉着喻卓一路问东问西，
“不是，你俩真是兄弟？”
“嗯，表兄弟。”
“林北，我还真的是梅开二度。”刘宇航捶胸顿足，还有许多问题，但是考虑到不太合适，最终还是闭嘴了。
施卉心不在焉地报着数，反正理重班没几个女生，应该会挤在一间。
四中在一二楼，十中在三四楼，郑语乐和施卉被分到三楼。上楼的过程中，郑语乐趴在施卉耳旁轻声问，“刚才那是谁啊，在四中的理重班好厉害。”
“小学同学，叫秦婳嫃，还有喻璟也是，只是不熟。”施卉看上去没有旧友重逢的喜悦，只是不平不淡。
“哦。”郑语乐打探着她的神情，没再说话。
基地又开始阴间的操作，十分钟换好衣服集合，施卉随便乱套，直接跑到班级末尾。果不其然，有几个同学最后才匆匆赶来。
施卉的手机上交了，但是看着手表，她也知道总教头把秒表掐快了两分钟。好了，开始“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明明只有共苦，却天天说着同甘。
一套熟练的鸭子走蛙跳，施卉在后面偷懒，等到教官面前再用力一点。比起痛苦，这样毫无意义地看着时间点滴流逝，更让她身心煎熬。
她最厌恶军训的就是被明确规划好的时间和活动范围，她迫切地需要自主，对老徐把每个时间段框定住也是相同。她一定要把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上才会舒心，否则会变得急躁失控。
等到一上午的满头大汗之后，一行人去吃饭。按照身高，施卉喻卓姜沉书分到一桌，旁边一组秦婳嫃和喻璟在一起。
几个人低头吃饭，潮湿的青苔好像附着在每个人身上。
“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