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文府逃出来的一瞬间,那些刺耳的声音立马消失,文府恢复了平静。
申屠善继终于清醒过来,甩着自己不明白的脑袋,回头看着文府,一副颇受打击的样子。
他对自己太过自信,可事实证明,蚩梦兽没那么好对付。
“傻子,你干嘛不用我给的箬空花?”我喘着粗气,重重锤了他一拳,没好气地说,“没我,你早死了你。”
申屠善继的目光中都是探究:“有人在诱惑我,有个声音一直在我耳边说话,他说进来吧,进来吧,而我竟然真的想进去。”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向文府,心里非常压抑:“这个声音是不是文府新郎?他想我们死,但因为一些原因,她们没办法出来,所以要把我们骗进去杀。”
“可能,或许是白天就不能杀人。”
“假新娘藏在镜子里,那面铜镜把发生在文府的一切都掩盖了,一旦到了黑夜他们又全都会冒出来。”
罪恶的手会把所有妄图探求真相的人拖入深渊。
“那个房间里面有契机。”他自言自语,又回过神来,“快,趁着天亮,我们去棺材铺。”
申屠善继牵住我的手腕,大步向前奔跑。
“去棺材铺干嘛?”我大口喘气,有些跟不上他。
“棺材铺里有线索,”他的眼神兴致勃勃,好像发现了更多的东西,“昨夜也有人待在棺材里,活人。”
“你确定?”我质疑,“这个梦境里还有活人吗?更何况在棺材铺这样阴气深重的地方,真的会有活人?难道是炎光南行他们?”
他摇头,露出一副心怀叵测的笑容:“不,那个人不是。我们去会会他,就知道他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如意要申屠善继躺进棺材,然后我和申屠善继待在棺材里活下来了;而昨夜棺材铺里,也有人跟我们一样待在棺材里。
那个人怎么知道的,也是如意告诉他的吗?告诉他这样才能保护自己?
我脑子里飞速运转,我把一切经历当作一场梦,但它真的是梦吗?这是恐怖的梦还是恐怖的现实?
其实,到目前为止,我们所经历的不像梦境,更像要突破有着重重谜团的复杂迷宫。这是由一个完整真实的故事构建起来的迷宫,它有自己的人物、情节和路径交错的节点。在前进的过程中,处处有陷阱,所以每一步都最好思虑谨慎。
只有理清头绪,将这个迷宫简化成清楚明了的问题,一个个去解决之后,才可能打败守在迷宫出口的蚩梦兽。
那些鬼怪回到铜镜里的契机是什么,他们为什么不去打开棺材?新娘棺材里到底有什么秘密?文府新郎又是谁,他藏在哪里?
我心里有一种预感,棺材铺里的人肯定和如意有着某种密切的关系。我甚至做了一个大胆的猜测——他是如意的情人。
文府和棺材铺离得非常近,只有两个拐角的距离。
走进棺材铺,迎面而来的是一排各式形态各种颜色的纸扎人。他们占了大半间屋子,都是脸颊红红,嘴唇红红,皮肤惨白,男的戴着帽子,女的戴着珠花,笑吟吟地注视着进来的每一个人。
再看其他,香烛花圈,元宝纸钱,冥屋冥物,房间里的角角落落被这些东西塞满了。棺材铺里一整个是五彩斑斓和缟白惨淡交融相合的诡异。
“真瘆人呐。”
我快跑两步,抱住申屠善继的手臂。他想挣脱,奈何我抱得死紧,他根本抽不出来。我们继续往里走,走到了内院。
一口粗糙的棺材就放在内院正中,棺盖被打开,里面的人已经离开。
我和申屠善继绕着棺材走,观察这副棺材跟昨晚我们躺的那副有没有相似的地方,但并没有什么收获,至少从外形和材质上没有。
“你怎么知道他是活人?”
“昨天打他的时候发现的。那人既不还手,也不吭声,我真是好奇,他怎么在这个魔窟里活到现在。”
申屠善继靠在棺材边,若有所思,“他浑身都在抖,只顾着跳进棺材里,听着很古怪吧。”
“他肯定知道些什......”
我的话还没说完,就看见一个男人走进来,他低垂着头,发现我们后瞪圆了眼睛,立马就要往外逃。
我右手自后背甩出,绕指柔如闪电一般卷上那个男人的腰,“嗖”地一声把他拽到我脚下。
他结实砸在地上,痛苦万分地蜷缩起身体,表情慌张,充满恐惧。
“你跑什么呀?”
我抬手收回绕指柔,问道:“你应该知道文府吧,告诉我们,这家曾经发生过什么事?”
他爬起来跪在地上,双手合拢,不停向我们两个叩头,要我们放过他,他什么都不知道。
申屠善继的手指敲着棺材,看向跪着的男人:“或者我换个说法,你认识如意吗?你和她,是什么关系?”
“你怎么知道如意?”他猛地抬起头。
他使劲抠着自己的手,眼睛惊恐地睁大,看向申屠善继所在的地方,欲言又止,半晌才恍然说道:“没用,没用,就算告诉你们也没用。”
怎么说呢,他的眼神惊惧、满含悲悯。他看着我和申屠善继时,好像看着两个死人。
“什么没用,你什么都不说才真没用,”我生气地嚷嚷起来,“你愿意苟且偷生,待在这个地狱里生活,你就自己活去,我们可还要出去!”
我抽出血轮眼抵上他的脖子:“快点把你知道的说出来,什么如意什么文府都统统交代清楚,我就饶你一条狗命。”
“听清楚了?她的刀可不长眼。”申屠善继看我发疯,配合地说道。他看着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