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干净,去府上总管房支取常见的风寒药,她前脚刚走,后脚那名小厮就去后院寻了陶嬷嬷。
“风寒?”陶嬷嬷肃了脸,她挥退小厮,略做思量后,晌午亲自提着午食给明庭院送去。
时屿又惊又讶,刚要起身被陶嬷嬷唤住:“表姑娘快躺下,昨儿晚上是老奴之过,惊住了表姑娘,老奴给表姑娘赔不是了。”
“嬷嬷言重。”时屿赶紧拦着:“我知嬷嬷为人,并未往心里去。只是夜里风凉,我才不小心受了寒,并非其他缘由。”
陶嬷嬷愧声道:“表姑娘真是心性宽厚。表姑娘放心,老奴一定为您请上京最好的大夫诊治。”
那不就露馅了,时屿不经意看向陶嬷嬷身后的静春。
静春忙道:“嬷嬷太客气了,姑娘只是小病。”
时屿跟着附和:“是啊,我睡一觉就好了。若真为这点小事劳师动众,岂不是给表兄添麻烦。”
陶嬷嬷不赞同:“风寒可大可小,不可轻视。侯爷他不会介意的。”
静春急的手心都出汗了,时屿却镇定下来,她道:“嬷嬷不拿我当外人,我也同嬷嬷说实话,我守孝期间体弱,喝足了药,此后再见到大夫便会想起那段悲苦的回忆,易添心疾。”
陶嬷嬷:“这……”
时屿轻声道:“若我今晚不退热,嬷嬷再为我请大夫也不迟。”
陶嬷嬷这才离去。
静春关上屋门,犹疑问:“今晚真能退热?”
时屿道:“还得麻烦静春同我弄些酒水来。”
时屿靠物理降温和进药双管齐下,黄昏时候就退热了,只是脸色有些苍白,陶嬷嬷亲自确认过才罢休。
不过一盏茶功夫,明庭院又是一阵热闹,时屿看着一溜儿婢女呈上的好物,眼睛都睁圆了。
“这是什么意思?”她看向领头的春红。
春红福了福身,“侯爷说表姑娘受惊了,特送小物安抚,还让表姑娘放宽心,以后不会再让表姑娘受委屈。”
时屿心中一喜,还假模假样推辞一番才收下:“表兄的心意我知晓,过两日我亲自向表兄道谢。”
春红颔首,示意婢女将东西放下就离开了。
屋里没有外人,时屿踩着绣鞋奔直圆月桌旁,除却温补身体的阿胶燕窝等物,还有应季衣裙和首饰。
静春拿起一支嵌绿宝石金簪,也有些惊异:“除却当日进府时,武宣侯派人送了东西来,这还是第二次。你吞下药粉后还做了什么。”
时屿顿住。
她昨晚就是吞了罪证,然后……
“…我向表兄剖白心意。”时屿同静春两人面面相觑。
因为这种原因?所以晏临玉不但放过她,事后还送来许多补偿。
时屿被自己的想法雷到了,但如果说晏临玉因为冤了她,愧疚之下给她补偿……
时屿甩甩脑袋,后者也没好哪里去。
静春却欣喜道:“看来你之前的苦心没白费,武宣侯心里应该有你,下次你一定能成功攀上他。”
时屿:…呵呵,一次就吓死她了,还有下次个屁。
“若能策反武宣侯为主子所用,你就是大功一件。”静春神情激动,完全陷入自己的畅想里。
时屿嘴角抽抽,原主已经无了,她一个西贝货疯了才给背后主子卖命。
但静春给她提了醒,何不顺着这个思路脱身。
时屿摩挲着一块玉佩,晏临玉能因为误会给她补偿,她若做出对晏临玉一往情深的痴样,不伤害侯府,就算以后晏临玉发现她细作身份,应该也不会太计较,大概会将她赶的远远的。
时屿越想越觉得可行。
她先将晏临玉稳住了,原主背后那位主子隔的天远地远,短期内不必在意。她一定能找出破局之法。
但现在她累了,先休息。
春红回到正院向晏临玉复命,在屋门被陶嬷嬷拦下:“东西送去了?按我交代的话说了?”
春红应是。
半个时辰后,陶嬷嬷端着一盅燕窝进屋,“侯爷,天晚了,您歇歇。”
晏临玉面色平静,黑眸中看不出情绪,陶嬷嬷斟酌道:“侯爷,表姑娘那边处理妥当了。”
晏临玉“嗯”了一声:“那边你留意些。”
陶嬷嬷连忙应是。
另一边静春匆匆回到明庭院:“我打听到了,昨日黄昏时候院里钻进一条黄狗,撞倒呈点心的婢女,点心汤水洒了一地,正院里的婢女都去帮忙了。也是因此陶嬷嬷才将春红春绿叫去厨房赶制点心。”
时屿不语,这也太巧了。
静春道:“主子筹谋多年,不会有错,咱们不要自乱阵脚。”
时屿看出来了,静春对背后主子盲目崇拜到了盲目自信的地步。策反静春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
之后几日,时屿待在明庭院静观其变,午时初,她听见屋外的脚步声,立刻合上书籍。
下一刻两名圆脸婢女提着食盒进屋,“表姑娘安。”
“不必多礼。”时屿目光落在红漆木食盒上,喉头滚动。
表姑娘的份例有数,四荤,一素一汤。
时屿落座,头也不抬:“你们也快去用饭罢。”
花文和花禾可怜巴巴的收回目光,退出主屋。
静春跟着落座,不解道:“往日你都会分些吃食给院里婢女,笼络人心,现下怎的抠搜起来。我二人又吃不完,何不做个顺水人情。”
静春没有得到回应,垂首时发现正中的海味什锦鸡去了小半,她不敢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