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鸟还活着。”
徐杳的声音，嘶哑低沉，让顾知沐一下子想起昨晚扫过她掌心的，毫无温度的手指。
她的心忽然像是被什么东西戳了一下，酸涩的感觉满溢出来，漫上舌尖。
顾知沐听到自己的声音，很轻柔，但没有犹豫：
“我可以去看看你吗？”
*
徐杳把电话挂断，软绵绵缩回校医院的病床上时，陈哲的嘴巴还没合拢。
“学霸，你你你你——”
“嗯？”徐杳半蒙住头，闷闷不乐。
“你深藏不露啊！”
藏什么……高烧未退，他的脑子转得很慢，许多念头胡乱地在脑海里乱窜，没办法正常思考。
“下周考试的重点我都告诉你了。”
“谁问你考试了？我是说电话那头，是谁呀？”
“顾知沐。”
“我是问顾知沐是谁！”
陈哲一口噎住，一边告诉自己不能跟病人较真，一边开始担心他是不是已经真的烧傻了。
徐杳张了张嘴，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昨天遇见的人。”
徐杳用没挂着针的那只手挡住眼睛，把陈哲的一句吐槽屏蔽在外。“你这进度条也太快了……”
“怎么办？”他长出一口气：“她说要来看我。”
“什么怎么办，让她来呗，你还得我帮你梳妆打扮一番不成。”
“小鸟还在隔壁宿舍。”
……陈哲用热水堵住他的嘴。
有没有一种可能，人家就是来看你的。
*
顾知沐绕路去买了金桔柠檬茶，来得晚些。
徐杳紧张兮兮地等了她半个小时，然后就开始小鸡啄米一下一下的点头。
顾知沐到的时候，他已经半阖着眼睛靠在枕头上，半睡半醒。
顾知沐小声叫他：“学长。”
徐杳猛一下醒过神来，险些跑了针。
陈哲很有眼色的站起来拔腿就走：“顾知沐是吧，正好学妹你来陪陪他，我出去买点吃的。”
完全无视掉徐杳黏在自己身上的求助的目光。
陈哲一走，屋里就剩下他们两个。
徐杳看看顾知沐，一时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嘴唇动了动，发出一点喑哑的气声。
顾知沐以为他是嗓子痛，把金桔柠檬茶插上吸管递给他：“热的，不知道你怕不怕酸，我以前每次感冒，家里就煮金桔柠檬水润嗓子，还能补充维生素C。”
徐杳摸着温热的杯壁，很想说一句这么热的水是会破坏维生素C的。但这杯温暖的饮料让他想起昨夜无意中抚过女子掌心时暖玉般的触感，他把话咽回去，默默地喝了一口。
好酸。
略带刺激感的液体滑过肿胀的咽喉，第一口带来些许疼痛。然而下一刻，蜂蜜夹着金桔的回甘涌上舌尖，徐杳清清嗓子，发觉自己确实重新找回了声音。
“谢谢。”他略扬一扬手里的饮料。
“没有没有……”顾知沐红了脸，“一定是昨天我占了太多伞，对不起啊学长，我可能光顾着鸟——”
“在隔壁宿舍。”
“嗯？”顾知沐蒙了一下。
“麻雀在隔壁宿舍，不在这里。”徐杳抬起头，“你如果要看麻雀，等我打完针，带你回去看。”
顾知沐哭笑不得：“我只是来看看你。”
她看起来也没有那么不近人情吧！徐杳都病了，她还能一心想着看麻雀吗。
“来看我？”徐杳脸上露出真真切切地疑惑神情，“为什么要来看我？”
“我……”
如果对着第二次见面的人说我担心你，听起来既不真诚，也很莫名其妙。
“我就想来看看嘛。我昨天遇到了两个有意思的人，一个是你，另一个是一个不知道是谁的人，帮我捡了东西。”
东西？徐杳想起昨晚见面时顾知沐身后背着的吉他，轻搓了一下指尖，赛璐璐拨片的手感还残存在记忆当中。
“什么东西？”
“吉他拨片，很小一个三角形，掉了我都没发现，幸亏有人帮我捡起来了，我正好上台比赛要用……”
徐杳低下头，藏住一丝浅笑。
校园这么小，他们在同一方天地□□处了四年，可曾在图书馆里并排而坐，交替使用过同一间教室上课？
相遇、忽视、擦肩而过。
校园这么大，他们急匆匆在彼此的世界中路过时，竟在同一天里，机缘巧合地交错了两个瞬间。
触到吉他拨片上相同的位置，共乘一把伞下淋雨。
我遇见你。
“对了，忘了问你。”徐杳装作不经意似地看向顾知沐。
太阳正好转到窗口，她的半张脸被晃得模糊不清，只有一个俏丽的侧影，映在他眼睛里。
在光下，她被风吹乱的头发蓬蓬地在头顶翘起来，像小动物般毛茸茸。
徐杳心里软软的，忽然就生出一种，几乎抑制不住地，想要去摸一摸她发顶的冲动。
“十大歌手的比赛，你赢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