泊影带走了那个装着锦服的包裹。
赵云奕将包裹交到她手中。
“这锦袍不可能交给临安府院,放在我这里也不合适。既然作为渡影阁的证物,还是由阁主暂且保管最为合适。日后有需要时,我再去信向阁主讨要。”
也好为他留存了再次联系泊影的借口。
至于借府院名头前来的谢子庸,这已经不是一个翰林院的闲人执意参与,便能够轻易解决的事情。
泊影倒没有多想,点了点头随手将包裹抛给千里。
待到千里将包裹妥善收起,刘小顺家的院门才彻底关闭,被人从中落了锁,门缝中的视线也随之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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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离开了刘小顺家,泊影扶着赵玉姝先上了马。
小公主方在马背上坐稳,就忽然神秘兮兮地低下头凑到泊影面前,好奇问道:“女侠姐姐,你是我未来的二皇嫂吗?”
福安公主在宫中被皇帝贵妃宠着,虽然看着天真,但毕竟是出自那样的环境,也算有眼色知进退。
她知晓惊动二皇兄的事情必然不是小事,方才见泊影几人在院中查案,便自觉跑到院中,像自己说的那样不添乱也不参与。
更不用说她今日才经历了一场绑架,受了惊吓也吃了教训,现下正是最乖巧的时候。
在几人向刘顺打听消息时,小公主便蹲在院子里无聊数着杂草。
不管是凶杀案还是后来挖出的龙纹锦袍,赵玉姝一概不知。
那都不是她跟着泊影过来的目的。
在溪边被救下时,眼神明亮的小公主便察觉了二皇兄与往常的不同之处。在好奇心的催动之下,她执意跟过来,便是为了一探究竟。
比如,这个单凭眼神便能让人一瞬入冬的皇兄,从来不曾用那样的目光看一名女子,仿佛夹起一块她最爱吃的桂花糖藕,却还拉着丝。
比如,这个连亲妹妹扯着嗓子的哭声都充耳不闻的皇兄,从来不曾那样关心什么人,甚至着急忙慌跑去接住从墙头跳下的女侠,哪怕对方轻轻松松就能撂倒壮实的绑匪。
赵玉姝很敏锐,尤其在这类事情上。
这一趟来回,泊影在她眼中便不仅是救命之恩的女侠,还镀上了一层未被证实的皇嫂光环。
泊影迎上小公主暗藏期待的目光,只浅浅笑了笑。
“不是。”
“真的不是?我还当能借着机会常常见到女侠姐姐呢。”赵玉姝表示不信,秀眉微微拧起,好似有些失望。
“从小到大,二皇兄从来都没有同我那样说过话,哪怕我追着跟在他后面跑,都不回头看我一眼,我还是第一回见他如此这般。”
说着,赵玉姝忽然想起了什么,悄悄看了一眼正在不远处正牵着马靠近的皇子,贴到泊影耳边放低了声音。
“女侠姐姐你知道吗?我二皇兄小时候可好看了,我在御花园见到时,还当是谁家的漂亮姐姐进宫里来了,跟在后面想要同他说话。结果他非但不理睬,居然还凶我,那脸色寒得跟要吃人似的!”
小公主瞪着眼睛,一边说着一边瞧向不远处的二皇子,生怕被他听见。
泊影被小公主夸张的神色逗乐,不觉唇角逐渐弯起。十几岁的赵云奕与如今大约相差不多,她能想象到赵玉姝口中那个冷着脸的“漂亮姐姐”模样。
但下一瞬,赵玉姝却忽然安静下来。她皱着眉想了想,紧接着摇了摇头。
“不过也是,女侠姐姐要真成为我二皇嫂,还得忍着二皇兄那个臭脾气。算了算了……”
“福安。”
女孩带着些叹息的声音刚刚消散在耳边,泊影便听见身后传来赵云奕的声音。
“莫要缠着……”他迟滞了一瞬,抬眸瞄了一眼面前少女的背影,“泊影。”
渡影阁阁主的身份不便叫太多人知晓,如今赵玉姝与谢家人在场,他便顺势改了口。
赵玉姝赶忙闭上嘴,在马背上乖乖坐直,扮作一副无辜模样看着逐渐走近的赵云奕。
泊影转过身,开口替她说话:“公主方才夸赞殿下是一位好兄长。”
她目光坦然,赵云奕有些狐疑地看了妹妹一眼,收获一个心虚的笑,也没再多问。
时间不早,一行人决定即刻启程。
泊影正要翻身上马坐到福安公主身后,却被赵云奕抬手拦下。
“福安自己骑马回去,我与泊影还有些事情要谈。”
他话语极快而声音淡然,却如命令般不容置喙。赵玉姝撇了撇嘴,似乎对兄长的安排有些不满,倒是没有像来时一般再缠着认定的“二皇嫂”。
下一刻缰绳交至谢子庸手中,小公主眼底的乌云又瞬间消散,短暂将泊影忘在脑后。
千里独自在前头开路,泊影与赵云奕共乘一匹黑骏马落在最后。
说话时泰然自若,可真等到与泊影一前一后坐在马上,二皇子心中却远没有表面那般淡定。
赵云奕整个人有些绷着。
他目光越过身前的泊影直视着前方,看上去一副平静模样,而手中的缰绳早已被不自然地攥紧,呼吸亦不自觉放轻。
上次与面前的姑娘共乘一骑还是在北境的冬日里。马蹄扬起牵动落雪,抛却所有杂念肆意驰骋。
那是母后逝去之后,他记忆中最明晰而快乐的一段时候。
但现在女孩依然坐在身前,那样的轻松惬意却已只存在于过去,再回首已是截然不同的心境。
他甚至比当时更控制不住心中涌起的紧张情绪。
“殿下似乎对刘顺有些意见,离开前还用那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