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吓他。”
泊影的声音自身前飘来,赵云奕定了定神,在她耳边低声道:“谈不上有意见。但刘顺着急想要抓住凶手,比起为刘小顺报仇更像为了使自己安心。”
泊影略想了想:“我方才见他悲痛不似作假,但事情过去一月有余也已经改变不了,他应当早接受了弟弟离去的事实,现下担心自己会遭遇同样的事情也是难免。”
“刘小顺遇害对他兄弟而言是无妄之灾,而刘顺分明对包裹心有怀疑,却依然隐瞒不肯松手,便是为了钱财拿性命作赌。”
泊影沉默片刻,垂眸一声轻叹。
“殿下或许不知道,一个金腰带换来的银钱,对普通百姓来说有多重要。未知的事情总比已经改变不了的事实令人不安,刘小顺已经救不回来,刘顺又想留财,自然会担心可能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
“虽说不该为身外之物误了性命,但刘顺这样为着一丝希望不肯放手的人,其实不算少见。”
身为四处游走的渡影阁阁主,泊影听说过许多事,也见过许多人。
自见到几人后刘顺显出的警惕与惶惶不安,不单是为了死去的弟弟、为了那一夜的无妄之灾。他自然希望早日找到杀害刘小顺的凶手,但更是为了自己的性命。
一念之差留在家中的锦服与腰带,是他这辈子从未见过的好东西,是来自南魏皇室的财富。且不说那件锦袍,单凭木盒里的金镶玉腰带,就足够普通人家好些年的开销了。
在亲眼见证之后又要他亲手处理,不仅是刘顺,大约将包裹带回家的刘小顺也是舍不得的。
故而,事发后刘顺尽管心知或许与这包裹有关,但还是心存侥幸。
万一呢?
万一不过是巧合,他留下这样的好东西还能换得一笔财富。
他拿性命在赌这个万一,直到从泊影几人口中证实了此物的蹊跷,也仍旧舍不得到手的财富。纠结半晌,刘顺还是选择了自己的命,咬咬牙让他们将到手的财富带走。
但门缝中的视线,仍旧带着无可奈何的不甘。
赵云奕的眸光落在泊影耳侧,僵直的身形放松了些许。
“我竟不知阁主这样的人物,也会为刘顺说话。”
“殿下太看得起我。我也不过是个普通人。拙见而已,实在不能算是为他说话。”
泊影微微偏过头。赵云奕透过鬼面空洞,看见她眼中浮现出的无奈。
“我不知刘顺是什么样的人,也不好说若这两者当真摆在面前,刘顺会如何做出选择,是否会为了可能得到的财富而不顾弟弟的性命。但现在没有这种选择,答案便也没有那么重要。”
马背上两人贴得近,赵云奕望见她鬓边几缕发丝出逃,轻轻飘扬在风中。
握紧缰绳的指节动了动,泊影却已经先一步抬起手,将逃跑的发丝拢至耳后。
赵云奕有话想问她。
她也会为了报酬而不顾其他吗?如果抛开两人之间的交易,再让泊影选择一次,她也会选择完成委托人的任务,再一次蓄意接近他吗?
但薄唇微启又抿紧,还是没能说出口。
北境的事情是他身体里的一根刺,他不想让刺扎得更深。
眼下没有再一次的选择,答案也没有那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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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云奕缓缓舒了一口气,稳住心神。
刘小顺的线索方寻到便断了,仅凭一件绣着龙纹的锦袍,一时间也查不到背后真正的委托人。
“你前日提到的那个人,是赵弗章府里的?”
泊影点点头:“是三皇子府里管事的儿子,代简。包裹便是从他那里取来的。”
“委托人显然知道龙纹锦服的存在,却又吩咐刘小顺将东西处理干净,不似是为了陷害赵弗章,倒有些要替他遮掩的意思。”
“但不管是为了陷害还是别有所图,这样重要的东西,竟会被放在代简这样的下人手上,确实叫人想不到。”泊影凝神思考。
“看来,这个代简的身份……”
前方路不算好走,谢子庸牵着马行得缓了些,很快便被落在最后的泊影二人骑马赶上。
赵玉姝本还看着替自己牵着马的公子,心中想着该说些什么挑起话头,忽然听见身后隐约传来泊影的声音。
小公主想了想,有些好奇地回过头:“女侠姐姐,你们是在说代简吗?”
泊影怔了一瞬,将目光投向前方:“福安公主知道代简?”
她忽然记起,赵玉姝是三皇子赵弗章的亲生妹妹,应当也是在场所有人里对他最为熟悉的,知晓赵弗章府中一个下人也不算奇怪。
赵玉姝连连点头。
“我曾在大皇嫂处见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