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芢禾松开了手,坦然一笑:“哪里比得上你身边安全?再说了,我可走不了。”
“你忘啦?我和你说过的,奸人所迫!”
只是她说的奸人和段祁想的不太一样,不过都是一样的大反派!
许芢禾冲段祁挑了挑眉,段祁忽地失神,那句“哪里比得上你身边安全”拂起的风,在他心底沉静的湖面上漾起一圈圈波纹,来了又去,复而终止。
“记得。”
他算不上过目不忘,对她同他说过的话却是记得清楚。
奸人,许相。
快了,就快了,许相那狗贼的时日不会有多少了。
许芢禾实话实说,她的那句哪里比得上你身边安全也只是心里的实话,可不是讨好,她没想到会在段祁心里掀起波澜,段祁说记得,脸色也缓和了些,她还有最重要的事没说。
“那个……你能不能借我二十两银子?”许芢禾站起来,这下是两只手都小心翼翼地扯着段祁衣袖。
段祁向来定力足,没有被美色所蛊惑,他侧过脸,问她:“做什么?”
“赎我。”
段祁皱眉,许芢禾立刻道:“山匪放我回来,让我今日申时一刻送二十两银子去山脚,当做是我在婆婆那白吃白喝白住的费用。”
“当然了我知道不送也行,毕竟他们是山匪,送银子是助纣为虐,况且他们也不一定能用这笔银子过得好,但我许芢禾主打一个知恩图报,走得就是一个钱货两清的路子,吃食与住宿算上照看我算他五十两好了,绑架我的事再扣三十两,我再付他二十两就谁也不欠谁了。”
发传单的优势在这会儿体现的淋漓尽致,许芢禾也不知道自己具体说了什么,就知道最后的结尾是二十两。
这段话思路清晰,有理有据,段祁莫名地被说服,点了头。
“我陪你去。”
“好!”
目的达成,大白天的许芢禾的眼里就开始闪星星了。
走前段祁去看了眼苏芷,她已经醒了,喝了药她的脸色好转些许,见到他时情绪已经和往日里一样平静,只是眉间是掩不住的疲态。
“她给丞相写了信,你拦下来了吗?”
段祁站在门外,与她几步远,摇了摇头:“你好好休息。”
说完段祁要走,苏芷叫住了他:“段祁,你信我吗?我不是有意不去救她的。”
段祁没有转身,以前他会毫不犹豫地选择相信的苏芷,在她为了楚鄞向他隐瞒爹娘死亡的真相前。
从那之后,他与她的少年情谊便始终掺了朝堂之争的利弊,做不得真心。
“楚鄞今日就会回来。”
留下这句话,段祁不再多留离开了。
苏芷手心里攥着那支梅花簪,恨意上涌,有侍女端了药来,被她一掌打翻,地上的药汁冒着热气,散发出清苦的气味。
“再去煮一碗来。”
既然段祁不在意,那就让在意她的人替她做件事好了。
段祁和许芢禾去富贵山的时候是骑马去的,同一匹马,许芢禾在前,段祁在后。
刚看见段祁坐在马上,周围还没有其他马匹时,许芢禾其实是拒绝段祁向她伸出的那一只手的,但四处张望了半天,她也没想出矫情的理由,还是搭上了那只手,借力上了马。
没办法,拿人手短,那二十两名义上可是算借段祁的,虽然回去之后要还也是拿他的银子还。
段祁开始行得慢,两人气息两相交叠,许芢禾被贴在身后的热量弄得浑身都不自在,动了两下,就被段祁紧紧禁锢在了怀里。
“不要乱动,很危险。”
什么叫“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天道好轮回,没看过什么文的许芢禾偏偏有个热衷给她描述各种小说的朋友。
没有画面的时候,就是想象力最不可遏的时候。
她瞬间紧绷的像个雕塑,不敢再动,数起了羊。
走起来都没觉得漫长过的路,让段祁骑马走出了一眼万年的感觉,在不知道数到第几只羊时,两人总算到了。
许永伏在老地方的草丛,听见马蹄声警惕了些,直到见到下马的许芢禾才敢探出头来。
许芢禾走到他面前,把包裹扔给他:“我说话算话,二十两一分不少。”
她看了眼牵着马的段祁,用手挡了下和许永说:“下次能不能往高了要?我看起来像不值钱的样子吗?”
许永给她竖起大拇指:“值!”
“不过你这脸怎么和猴屁股似的?”
“太阳晒得!照看好婆婆和媳妇,走了!”
话里带了点恼怒的意味,她回到段祁身边时,很少在她面前笑的段祁正看着她,嘴角噙着几若似无的笑意。
她方才说话声太大了,段祁想不听都难。
许芢禾怎么看怎么觉得那是嘲笑,赌气似的冲他露出牙齿,皮笑肉不笑,自己走了。
段祁望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内心变得柔软,上马后在路过许芢禾身旁时,单手将她捞上了马。
“回家。”
该说不说,许芢禾没被吓到,反倒还觉得有些刺激,甚至动了想再体验一下的心思。
两人快马扬鞭回了院子,天色黑了,不等敲门,木门就已打开。
下人俯首:“段将军,许夫人,殿下请你们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