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已向父皇求了旨意,两位大人怕是要百忙一场了。”
在场几人不约而同的想——事已至此,她竟然还是要保驸马!
江书乔攥紧了身下稻草,掌心里被扎出细碎伤口,疼痛让大脑无限清醒。古人云患难见真情,莫过于此。
其他人落井下石,轻他辱他时,也唯有他名义上的妻——卫轻乐一人为他奔走,救他于水火。
邓准如今见了卫轻乐就想起从前闹市中被此人纵马鞭笞的画面,后颈的伤疤隐隐又疼了起来,咬着牙关道:“殿下,此事乃近日早朝时皇上金口玉言要查,驸马如此践踏皇家威严,不可不惩!”
“啊,你说这个。”卫轻乐叹了口气,“这位大人说得对。”
江书乔看着卫轻乐仿佛发着光的侧脸,羞愧地低下了头。
从前是他错的可怕,日后,他必洗心革面,好好与卫轻乐过日子。
卫轻乐又说:“所以本宫才去向父皇求了这个旨意。”
在场几人面上浮现疑惑。
卫轻乐从袖中拿出一张信纸递了过去,上头花纹可见是御书房的特供。
“父皇已经准了,此事便就到这里吧。”
邓准恭敬地接过那张纸,鲁休仁也靠了过去,两人越看神色越惊疑,止不住地打量卫轻乐。
地上的江书乔伸长了脖子也看不清,只依稀可辨信纸一角皇帝的御印红章。
看完,邓准双手将信纸奉回,二话不说命人打开了牢门。
江书乔忍住澎湃心潮,扶着墙站了起来,朝卫轻乐走去:“殿下,我……”
卫轻乐却不理他,转身朝外走去,朝服的金边在昏暗牢房里划出炫目的弧度。
走之前,江书乔下意识看了一眼邓准。对方双手收在宽大袖子里,低头看着地面。察觉到江书乔的目光,邓准抬头对他露出一个可谓阴森的笑意。
江书乔浑不在意,转身奔卫轻乐而去。
一路上他都试图和卫轻乐说句话,奈何对方只顾纵马疾奔,根本不搭理他。
江书乔以为她心里还有气,拖着书生身子跟在后面,下马时差点摔了个狗吃屎。
“殿下!”江书乔咬牙往前冲,想要伸手去拉卫轻乐的袖子却被避开,只能踉踉跄跄跟在后头,压抑不住满腔激荡的情绪:“轻乐!从前是我错了,我已决心痛改前非,世上只有你待我好……”
走过一个拐角,六合领着几个侍卫和薛彤月迎面而来,手里抬的东西分外眼熟,正是他的日常所用。
薛彤月眸子里泪珠扑簌簌落下,上前一步就想扑进江书乔怀里,却被他躲开一步,眼睛还是盯着前头卫轻乐的背影:“大庭广众,好好说话,动手动脚成何体统?”
薛彤月:“……”
卫轻乐扫了一眼那些东西:“江大人的东西都清好了?”
六合点头:“都在这里了。薛夫人的东西也都已经打包好。”
江书乔放开薛彤月:“轻乐,这是做什么?是要……将我的东西都搬来东院吗?”
六合冷冷看他一眼。把他的东西搬去殿下那里?他倒是做的美梦。
芙蓉在旁垂着双手,也不忍看。这江大人,竟然也如此拎不清。
卫轻乐颔首:“很好。人我也领回来了,一起打包丢出去吧。”
“是。”六合上前一把抓住江书乔的胳膊,提鸡仔一样,轻轻松松将江书乔拎的一只脚离开地面,只能踮着脚跟上六合。
“轻乐,这是做什么?”
卫轻乐头也不回,往相反的方向而去了。
那抹纤细英气的身姿在实现里渐行渐远,江书乔奋力扭回头看,却被六合拎过了拐角。
然后连人带行李的,一起被丢在了公主府大门口。
一起被丢出来的还有一封休书。
“江郎!”薛彤月哭着扑到他身前,“她怎能、怎能如此对我们!”
江书乔捧起那封休书。休书很短,只有一行——宠妾贱妻,恩断义绝。
江书乔看完,指尖抑制不住地发抖。
他闭了闭眼,睁眼再看薛彤月时,里头意味让人心颤:“如何不能!”他恨声道,“都怪你这□□勾引于我!”
这日,京城的百姓又看了个大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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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朝与赵家王朝加起来,上下近五百年,只出了卫轻乐这么一个休夫的公主。
把人扔出去后,武阳公主府里就张灯结彩,放起了鞭炮,热闹喜庆的如同过年,甚至还有定武侯旧部登门拜访,专程为恭喜卫轻乐而来。
第二日,登门恭喜的人里,多了个靖王。
“他来做什么?”六合从门房手里拿过拜帖,表情十足警惕。
卫轻乐换好月白长袍为底,绣了朱雀的长袍,从屏风后头绕了出来:“去把人请进来吧。皇上许我领一个宗室养子,此事当是交给靖王去办了。”
六合有些担忧:“靖王与您多有龃龉,此事他会不会暗中作梗?”
万一给自家主子选来个歪瓜裂枣、禀性难移的……
卫轻乐打量了眼镜子里的自己,顺手将过于复杂的发髻拆了,寻了根绳子绑在脑后,这才觉得顺眼:“不必担忧。靖王必将像选亲子一样,替本宫好好选个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