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怕平阳公府斗不过她啊?”季语白反身看着宫玉桑,用拇指捏起他的下巴,两人对视。
画舫破开湖面,水面荡起波浪。
“她盘踞朝堂多年,太强大了。桑儿···希望鱼鱼长命无忧。”宫玉桑偏开一点,眼睛躲闪的看向水里波涛,灯光撒在上面,泛着碎末似的光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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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夜时分,蒙都尉架着马车停在平阳公府的门口,牌匾的金字散发凛凛的威风。这块匾额是平阳公府历代主人,一刀一枪从战场上打下来的,每一个字都如定国柱石重如千金,每一个字都浸着数万将士的血,每一个字见证每一代平阳公府的人牺牲。
许多年前,平阳公府每个继位的女儿,都会去边关战场历练,去的时候戴着家族荣耀,回来的时候披着个人荣耀。
外敌虎视眈眈,时常滋扰边境。老平阳公年轻时季府三兄弟同时上战场抗击外敌,回来时只剩下老季国公一条血脉。后来在与外敌抗战过程中,子侄陆续牺牲,季府人丁凋零直到剩下季语白一根独苗。
季父无比溺爱女儿,季语白本该在边关历练的年级,她留在上京城。
“吱呀”大门打开。
青竹、红竹、白灵三个奴才等在门内,听到动静急忙开门迎接。
“小姐,您可总算回来了。季君都问了好多次,您再不回来,我明年的月例都要被扣掉了,两年给您做白工了。呜呜呜···”白灵的情绪最为激动。
季语白好笑道:“你这是心疼月例,又不是心疼我。”
“有您才有月例啊,我当然最重要的是心疼您。”白灵脸色划过一丝窘迫,她目光在季语白衣裳上停留,粗布麻衣,线脚粗糙,她嘴巴张大能吞下一个拳头:“您原来那身衣裳呢,那可是宫廷绣娘缝制的,值我一辈子的月例呢!!!”
“湿了,在马车里。你拿出来,给我洗了吧。”季语白指着马车。
红竹碎跑到宫玉桑身前,仔仔细细检查一遍,确认无事发生,松口气:“殿下,下回您真的听听奴才的劝,万不可这般冒险。”
青竹瞪季语白,在季语白目光扫过去时又飞快挪开,大约是吃过季语白的亏,不敢造次:“驸马也不劝着点。”
“行了,都是我自己要去的。”宫玉桑道。
白灵抱着湿衣裳走过来,听到青竹的话,不客气怼过去:“你这么能,怎么不劝着点殿下呢!”
青竹哪能示弱,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吵起来了。
季语白道声谢,给了赏银。蒙都尉打着哈欠离开,其他人也陆陆续续各自回去。
迈入府门,跨过二门,来到一处院子,季语白的院子在这里,按照往常习惯说道:
“殿下,我回房了。”
宫玉桑停住脚步:“你在水里泡了一段时间,身上有鱼腥味,不如去我那里洗个澡,我那有御制皂豆,可以去去味,睡个好觉。”
季语白朝着手腕闻了闻,一股子浅淡的鱼腥味钻入鼻孔。两人这些天相处很熟了,季语白没多想跟着宫玉桑一起往后走了:“行,我洗完澡再回来睡。”
回到平阳公府一段时间,季语白从没好好的观察过宫玉桑住的地方。走廊上摆放新鲜的奇花异草,卧房摆放宫灯、矮几、软塌,字画、被辱等等,这些纹样精致秀美,无一不透出贵气。
卧房隔壁是净室,里面有一架大屏风,屏风上绣着游鱼戏莲的图样,活泼可爱。屏风后有个衣架,供人放换洗衣裳。
青竹和红竹提来热水,倒水浴桶中,白色水雾腾腾升起。
季语白叫退两人,褪下衣裳将贴身的青衣令挂在衣架上,接着沉进浴桶,头靠在浴桶上,闭上双眼感受毛孔像一朵朵喇叭花慢慢张开,温热的水洗涤毛孔里的污秽,舒适放松感像鱼儿在身体里游,她发出舒服的喟叹。
闭着眼睛,手去摸旁边的皂豆。
软软绵绵的皂豆,好像一个半握状的手背,带着点温热,她心里疑惑道,皂豆怎么会有温度,不会是今天水进了脑子,不清醒了吧。
就在那一瞬间,她被什么击中额心,猛然想到什么。
打开眼睛,头一寸一寸偏向一侧,眸光震碎。
宫玉桑!
为!什!么!会!在!净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