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怨毒,看向裴宣:“你怎么让我说,你是怎么偷那封信的?” 敬王知道了,裴宣是铁了心帮他了。 他手里还捏着裴宣的把柄。 裴宣是怎样偷那封信的?别人清楚,他却清楚。 这种事情说出来难听,他料定裴宣敢在人前提起。 敬王抬起头,扯了扯嘴角:“裴宣,我来说,那时……” 可下一刻,裴宣便正色道:“那时,我驾车敬王府送酒。” 敬王脸色一变,他怎么敢? “我将酒送厨房,王府管事假借取钱,叫我留在厨房里候。我了大约一刻钟,见人来,便准备离开,几日再来取。” “可是,我刚出厨房,傅闻洲假借吃醉了酒,扑了来,要抱住我……” 敬王神色大变,怒吼道:“住口!住口!” 他要文人的清誉了吗? 他怎么敢这么顾廉耻?当众就把事情说出来? 裴宣没有理会他,语气平淡,继续道:“我给他来了一个肩摔,将他摔在地。他爬起来,拽着我说一些恶心人的话,还想抱住我,把我压在花墙。” “我与他扭打之间,看见了从他衣襟里滑出来的书信,于是趁他备,将信偷。” 裴宣抬起头,看向敬王:“可有足之处?你可要补充?” 敬王简直要被他气昏了。 梦里明明是这样的,梦里的裴宣胆小怯懦,生怕这件事情被别人知道,藏着掖着十余年都曾跟人说。 怎么现在,在大理寺的公堂、当着好几十个差役的面就说出来了? 裴宣淡淡道:“这是你犯下的罪,是我。我清清白白,宣扬出,旁人只会说你丧心病狂,欺辱殿试学子,我为何要帮你掩藏此事?” 裴宣看向书写官吏,询他:“可曾完整记录?” “是。”官吏点头,“回大人,一字漏。” 裴宣下了定论:“敬王单勾结外臣谋反,而且欺辱殿试学子,罪加一,我会如实写入卷宗之中,交陛下参看。” 当然了,这只是个开始。 敬王府书房里的那些书信整理出来,整理出一份名单来,敬王还要一遍一遍地交代,一遍一遍地堂。 审讯完毕,已是天光大亮。 主审官和衙役熬了个大夜审他,现在要吃点东西,休息一下了。 差役将敬王送回牢房,让他休息一下。 大半夜从床爬起来,祝青臣抱着皇帝给他的手谕,已经靠在凭几睡着了。 裴宣与柳岸在边,一边吃点心,一边整理今日审讯的卷宗,安安静静的。 柳岸几次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握住了裴宣的手,低声道:“那件事情,你原本用说这么仔细的,人口杂,难保会有人以讹传讹。” 裴宣却道:“旁人如何议论,都没关系,只要卷宗记录详实,没有遗漏,便要紧。” 他想了想,又:“师兄可会议论我?” 柳岸连忙道:“我自然会。” 裴宣正色道:“若是相识之人议论我,便我面前来与我直说,我需要这样辨是非的友人,我自会与他断交。” 这时,坐在旁边打盹的祝青臣忽然睁开眼睛,摸一块点心,幽幽道:“万一你成了亲,那怎么办?” 裴宣被他冷丁出声吓了一跳:“夫子?” 祝青臣吸了吸鼻子,认真地看着他。@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裴宣回神:“那便成亲,我一辈子守着师兄和夫子。” 祝青臣和柳岸约而同地皱起眉头,有点嫌弃。 那还是算了吧。 吃早饭,歇了半个时辰,裴宣一拍惊堂木,继续提审敬王。 祝青臣和柳岸对视一眼。 这个审案狂魔好像没完没了了。 没办法,柳岸只正了正衣襟,再次在陪审的位置坐好。 衙役把敬王带来,敬王下收拾了一下,看起来又人模狗样的了。 他又来了精神:“裴宣,你这是逆天而行!我是天定的皇帝!” 裴宣没有理会他,从证物之中挑拣出一封书信:“解释一下你与兵部尚书府二公子的这封书信。” 敬王刚吃完早饭,又休息了一个时辰,全然忘了刚才挨的打,现在精力充沛:“裴宣,你现在后悔还来及!” 祝青臣原本懒懒地靠在凭几睡觉,被他吵醒,睁开眼睛,满地“啧”了一声。 吵死了。 敬王听见声音,猛地转头,这才注意祝青臣。 电光石火之间,他好像明白了什么,猛地抬起头,目光憎恶,用手指着祝青臣,手戴着的镣铐叮当响。 “你,是你!前世明明没有你这号人,是你挑拨我和裴宣的关系!是你鼓动裴宣和我对!是你!” 祝青臣微微抬眼,淡淡地反道:“什么?我挑拨你和裴宣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