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变,听闻陛下亲口要他留下。他既不能回北冀,大约也不想留在上京,于是才回去。
楚宜心里想着事情,因此兴致不高。
因着不能饮酒,这顿饭很快便吃完了。最近城中出了禁放烟花的限令,楚府也取消了一应安排,大家围坐一团,喝茶闲谈,楚宜不久就和央着回房休息。
楚宜和王意君提灯而行,此夜无星,天空却透着明亮的光晕,楚宜拉住王意君,感受到手的温热,楚宜的心里慢慢安定下来。
不几日到了楚娴回府的日子。
贺家带了丰厚的礼品前来,大概是要表示对楚娴的重视,胡氏一边喊人登记入册,一边在心里快速计算要还多少回去。
现下雅端园里人群来往,胡氏站着安排调停,贺淮和楚娴坐在雅端园,旁边苾姨娘连声问着,楚容也跟在一侧,一家子好不热闹。
楚宜看见楚娴坐在那里,她梳了妇人发髻,妆容精致,衣着华贵,一堆贺家仆妇候立左右,大概是感受到视线,正偏了头看来,楚宜于是笑着走近了,道:“嫂嫂万安,五姐姐、五姐夫万安。”
胡氏笑着应是,楚容上前向楚宜见礼问安。
这时贺淮立身回礼,十分客气地:“七妹妹万安。”
楚娴道:“七妹妹可来了,前些日子寻了一身碧色软烟罗,想着你会喜欢。”
楚宜笑着应是,让菏泽接过敷珑递来的礼品。这边寒暄完,楚宜一个人就坐在了旁侧,女儿回门,苾姨娘想必有很多话要跟楚娴说,虽然大家同坐一处,但她不必要也不想凑这份热闹。
“娴儿,你在那边好好的,我就放心了。”
“娴儿,你以后是宗妇,以后淮儿袭爵了,身上责任可更重了。”
“淮儿,你是个好的,我们娴儿以后就指望你诰命加身了。”
一旁的声音不断传来,楚宜始终没有说话,只是听着。
不久,楚倾明和楚衍存也来了,一家子这才落座入席。
年节期间要为祖母守礼,宴中无酒。楚娴因此向楚倾明敬茶,道:“请爹爹用茶,愿爹爹事事岁岁年年,万喜万般宜。”
一侧的贺淮立刻也站起来,躬身奉茶道:“小婿请岳父大人用茶,愿岳父大人长安长泰,松椿比寿。”
楚倾明大笑着连声道好,喝了两杯茶,让他们都坐下来,细细嘱咐他们要好好经营过日子。
楚娴看着楚倾明,眼圈微红,贺淮低了头应是,尾座的苾姨娘也拿了绣帕,不住拭泪。
楚宜没有再看,她想起了上次姐姐回门的时候。那时祖母还在,全家坐满一桌,行酒令醉成一团,姐姐笑容满面,看得见百里律处处照顾,虽然百里律仍然那么矜贵,他对岳父大人的态度远不如贺淮那么谦卑,可是,她发自心底地感受到了欢乐,因为姐姐很幸福。
时间翻飞,现在她只能看见楚娴。看着楚娴现在端坐其间,楚倾明和苾姨娘对她关爱有加,问起在贺家生活的处处细微,可见拳拳之心,殷殷之意。
楚宜突然在想,或许宁氏长居佛堂,也并不是件坏事。
楚衍存看见楚宜失神,替她挑菜,道:“这鱼鲜甜,你尝尝。”
楚宜这才断了脑中思绪,她嗜甜,楚衍存是特意为她挑的菜,她依言尝了尝,轻声道:“三哥别总是照顾我,要是对别的女儿家也这样就好了。”
“你还是吃菜的好。”楚衍存低声道。
楚宜闻言一笑,眼里的笑意这才到底,她抬起头来,看见楚娴那边说着什么趣事,贺淮坐在那里,眼神看着窗外。
窗外有几株垂丝海棠,还未到春季,叶上落了雪,晶莹剔透。
贺淮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他将视线收回来,看见了看着他的楚宜。两个人眼神对视,沉默相对,眼里都是一片放空,只是片刻,两个人又别开视线,似乎刚才的对视从未发生。
很快到了宴散分别之刻。
楚娴让大家不必相送,可大家自然还是一路跟着。楚宜跟楚衍存说着闲话,她又在琢磨楚衍存的婚事了,楚衍存于是闭嘴不言。
转过路口,贺淮慢了两步,跟楚衍存和楚宜走在了一道,贺淮立即道:“三舅哥好,七妹妹好。”
楚衍存和楚宜回好,楚衍存接着道:“听闻秦平大师对五妹夫尤为青睐,评价甚高,果然名不虚传。”
贺淮道:“辜负秦大师错看,某徒担虚名了。”
楚宜道:“五姐夫太谦虚,琼枝玉树之姿,无怪姐姐厚爱。”
贺淮闻言连连道:“不敢当,不敢当,不曾想七妹妹这般客气。”
闻言楚宜道:“看来我不客气的名声也小有名气,不过,我可是名副其实。”
贺淮失笑,楚衍存也笑着摇摇头。
一路上楚娴都跟在楚倾明身边说话,到了府门,楚娴向楚倾明、胡氏和苾姨娘行了礼,又拉着楚容,两姊妹交谈着什么,十分依依不舍。
贺淮跟楚衍存和楚宜行了礼,又向楚倾明和胡氏行礼道别,楚娴这才走了过来。他扶着楚娴上了马车,自己则转身上了一匹马,向各位抱拳示意。
看着贺家的马车慢慢走了,楚宜跟在楚衍存旁边,轻轻道:“月儿圆,人团圆,哥哥,我们家什么时候才会全家团圆呢?”
楚衍存说:“很快,很快就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