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依想起在他换眼失明前,她确实还能偶尔耍耍小性子,而斑也只是淡淡一笑并未有任何不快,有时甚至还会哄她几句。
原来他心里一直都很清楚。宇智波斑的宠溺和包容从来都是对着同一人,既然不是谁的替代,那这种特权自然是没有。
一时间,清依竟不知自己该哭还是该笑。
那个人之于他的确太美好了,美好到没有欺骗,美好到她不忍再去拆穿现实。
于斑而言,她今日的所为落在眼里就是赤裸裸地持颜行凶,挑战他埋在心中十余年不能触碰的底线。
又是短暂的沉默,内心纠结的天人交战后她最终还是垂下目光,深长喟叹道:
“好,我知道了。”
她没再看他,只面无波澜地开始收拾桌上的碗筷。
“明天再收拾。”斑看了一眼时间,转身朝内室走去,“进来。”
清依放下手中的东西随他走进内室。在他灼灼目光的注视下,她竟感到了一种难以名说的羞耻。就像在吉原花街那不算美好的重遇,她的呼吸因为紧张变得绵长而沉重,解开衣带的手也愈加颤抖。
对这种事斑一向没什么耐心。他将她拉到被褥上,熟练地褪下了她最后一层白衣。清依的双眸如失去了焦距,她呆滞地望着天花板,斑捏住她的下巴,质问道:“你还在想什么?”
“没,没有。”
如今她还能想什么。
清依很快恢复了之前的温和顺从。明明是再熟悉不过的人,即使如此亲密的动作也让她感到陌生和疏离。
这场激烈的性/事是那样沉重而荒唐,没有丝毫和所爱之人在一起的欢喜,清依感觉不到自己急促的喘息,只将黯然目光投向上方。他冷漠的态度让她心痉,漆黑双眸中看不见一丝爱意和温度。透过窗外的月光,她分明看到斑的眼色变得深长起来,清俊孤傲的脸,削薄的嘴唇抿成一条万年不变的直线。清依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很久没见他露出那般轻松的笑了。
他确实不爱笑,在还是少年的时候也总比同龄的孩子成熟许多。幽深的黑眸像是窥不见底的古井,仿佛随时装满了心事。
她想起小的时候火核和泉奈打赌,然而那人即使用出浑身解数,斑依然是目光沉静面无波澜。
“你要注意哦!”火核神神秘秘地凑到她跟前,“说不定斑是个面瘫。”
泉奈头顶呆毛,开心地吃着赢来的棒冰,“我都说了,哥哥不是谁让他笑他就会笑的。”
正巧这时斑从不远处走过。
“斑!”
穿着碎花和服的小丫头,灵动的眼睛盛满了期待:
“快快快,笑一个!”
………
很多年后,她依然记得当初的少年侧过头,缓缓扬起嘴角时那个扣人心弦的弧度,那样温柔,如夏夜里撒向盈盈湖面的星光,瞬间点亮了她的整个世界。
“哇!斑你真好!”
她欢乐地奔跑上前,一下扑到了他怀里。
那是她记忆中转瞬的惊鸿,可如今,却再也见不到了。
思绪最终还是回到了漆黑的现实。
清依无力地躺在榻上任由他冲撞着,一头黑发凌乱散开,骤然上头的情绪竟让她的眼眶不自觉地开始泛红。身上传来的触感原本被心痛所掩盖,此时却愈发清晰。
“斑大人,我好痛…”她眉头蹙起满是无助和茫然,纤细的手握住他结实的手腕,语气近乎哀求:
“你放过我好不好?”
“不行。”
他冷然果决地回应将她再次带入欲望的漩涡之中。清依难以忍受这种精神和身体的双重折磨,她挣扎着想起身,却被斑一把按住肩膀又给按了回去。
“你到底有没有喜欢过我?”她自知无法逃脱,只能无力地抬起手臂环住他的脖颈,颤抖轻柔的声线隐约带了几分哭腔。
“你现在很讨厌我,对吗?”
斑的动作短暂一滞又很快恢复如常,他低沉着嗓音,强势到不容违逆:
“放过你?放你去哪里?”他如何能接受她顶着这样一张脸去跟别人。
斑捏住她的下颚,“记着,我不喜欢不听话的女人。”
他们在一起的日子,斑从未真正限制过她的自由。只是这个女人好似不谙世事一般,在某些问题的处理上根本不懂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等到终于结束,清依将头埋进枕头里平缓着自己紊乱急促的呼吸。脑子里一团乱麻,身上的余热又未褪去,现下她只感到全身软而无力,整个人处于一种恍惚放空的状态。
“你要待在那里就该将心思多放到族里的小孩身上。”斑忽然打破沉静。他本不愿她留下,但应多方的要求一味强制似乎也没什么意义。
“宇智波的女人,应该知道什么才是你分内的事。”
如有所指的话让清依手一僵,随即忍不住辩白:“可是,我真的什么都没——”
“非要你做了才会有事找上你?”斑索性进一步提醒她,“那次是有人陷害,但他们如何知道可以用那种方式,你当周围的人都是瞎子吗?”
没有经历过忍界斗争的女人若是不懂其中的阴谋算计也属正常,可却不该连最基本的避嫌都不知道。
虽然向来习惯用直线思维思考的清依还是不太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但既然他如此说,她也自然不再反驳。
“我知道了。只是…”
“只是什么。”
“安树我还能再看一段时间,镜会提前半年出学校。”
“无所谓,他们愿意如何就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