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依没有回应。她起身离开浴池又换上浴衣。斑跟在她后面来到客厅，清依背对着他盯着不知名的某处，随又转身走到他面前。
借着月光，她拨开他额前的碎发仔细端详着他的脸。一双黑目深邃沉着，仿佛一口幽深的古井，看上去那样沧然无措。
他亦抬手抚过她的脸颊，将她鬓边的发丝别到耳后。四目相对了片刻，他微微偏过头，同时轻轻抬起她的下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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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身体终于平歇，斑将头埋在她的颈窝处，清依涣散着目光，手指轻轻穿过他脑后的黑发。四周霎时安静，仿佛风雪也不再扰人，两人的耳畔只剩下对方沉重冗长的呼吸。
片刻，他抬起头，她亦收回视线与他对视。斑轻轻抚着她的脸颊，眼中闪烁倒映出她的影子，灼灼目光犹如看着一件稀世珍宝。
“打也罢骂也罢，别再生我的气了，好不好？”
清依眼色微动，她记不清有多久没见过他如此低声下气的模样了。
那是近二十年前，少年时的宇智波斑相对现在少了些许沉稳，但已有了初显的桀骜不羁。只是在面对她的时候，一句话或是一个不经意地神情也总能让他慌得手忙脚乱。
清依记得有一年春天，他们偷偷溜到族地后面的深山里抓野兔，然而兔子没找到，倒是看到一匹受了伤的小狼崽。
斑掏出随身携带的绷带替它包好了受伤的爪子。看着小狼崽凌起狭长的双目，强撑着身体试图回到那片危险未知的森林，他说狼终究是狼，不同于兔子的唯诺。即使还没统领族群如今又负伤无法动弹，眼里的傲气却是藏不住的。
他说这话的时候神色飞扬，颇有些灵动的少年意气。
东云摸了摸小狼崽的毛，抬头问:“你喜欢它？”
斑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东云的眼睛弯成月牙，“其实你也很像个小狼崽子。”
“啊，那你不怕我咬你？”斑枕着脑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狼崽子长大后可是很凶猛的。”
何止是凶猛，如今这话倒是应验了。
小狼崽子长成了大狼崽子，既能统领千军征战天下，回到房里也免不了这折腾人的劲。
清依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白皙的皮肤遍布刚刚留下的各种红印，这哪是被狗咬了，分明就是被狼啃了！
斑扯过旁边的纸替她擦拭，这番情景竟让她羞耻不已。他抱起她再次走到浴室清理身体，等到换好床单被褥，两人躺下已是夜深了。
清依还是那句，“我可没说原谅你。”
“你不生气就好。”
斑从后面将她环住，将手绕在胸前与她十指相扣。
“我也没说要留在这儿。”
“我等你，等到你愿意回来。”
“你不是怀疑我和别人？”清依也不知他什么时候想通了，虽然她原本就没做过什么出格的事。
斑如实答道:“不怀疑，你不会的。”
“如果是真的——”
“那你一定有你的理由。”斑紧了紧环住她的手，低声道:“我不需要什么解释，只要你高兴就好。”
还真是…一点拒绝的余地都没有。
清依叹了口气，往后靠了靠，说:“我知道了，睡吧。”
他们或许应该感谢今年这异常的大雪，至少为这段时间免去了不少糟心的人和事。
终于，可以借此机会稍微清净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