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置简单的房间里油灯巍巍,隐约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腥气和药味。暗红的血浸到床单,新野闭眼躺在病榻上,整个人气如游丝透着行将就木的枯朽。
加承指挥一名医护将刚刚换下的纱布和木盆里的血水清理掉,一旁的女孩焦急地问:“大人,长老怎么样了?”
“只能说暂时没有性命之忧,不过…”加承蹙起眉头,随即看向旁边站着的斑:
“族长大人,刚刚我替长老检查的时候,发现他身上有两种创伤。”
斑眼色一沉,“什么意思?”
加承问那女孩:“你确定昨晚看到长老的房里进了一个黑影?”
“嗯,最开始我以为是谁找长老有事就没在意,然后就听到了像有东西坠地的声音。但是昨晚有暴风雪,我以为我听错了。”女孩有些自责,咬牙道:“今天一早我来给长老送饭,就看到他倒在血泊里,流出的血都快凝固了…”
“你是谁?”斑看了一眼这个女孩,也就十岁左右的年纪,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沉稳。
“我叫枫,柒是我哥哥。他平时跟着长老负责一些文书工作。这段时间长老身体不好,镜哥哥去茶之国前托我们帮忙照顾。”大概是第一次直接和族长对话,阿枫有些瑟瑟的。她转向加承,紧张道:“是不是伤的很严重?”
“还好,不算太严重。”加承摇摇头,这放在战时太常见不过了。
“只是长老原本就暗伤发作,如今更是雪上加霜。他必须卧床修养,不能再随意走动了。”
“新野手上的事就交给其他人,”斑问加承,“你刚刚说的两种创伤,是指什么?”
加承面露困惑,解释道:“攻击的形式和手法不同,伤势的呈现也会不同。新野长老身上的这两种看上去不像一人所为…”
“难道昨天夜里还来了一个人?!”阿枫震惊了,她只怪自己太疏忽。
加承点头,“有可能。而且两种创伤的时间也不一样,前后隔了差不多1个小时。”
斑上前两步蹲下身,榻榻米的角落里有数条明显的刀刃划痕,墙上有呈涂抹状的血印,像是打斗留下的痕迹。
他的余光扫过阿枫,女孩清秀的脸上除了慌措就只剩下担忧和自责,她对实情一无所知。
“医疗队出几个人手轮流照看,镜那边先送个信,让他等路解了封再赶回来。”斑简单交代后也没多停留,他看了昏迷的新野一眼,转身离开了房间。
刚刚出院门,正见柒提了两个药包匆匆赶回,“族长大人!”
斑沉下目光,“找个药这么久?”
“族里的仓库没找到,我去找外面的药铺拿的。”柒跑得气喘吁吁,斗笠上全是积雪。
“那个,族长大人…刚刚我回来的时候看到夫…清依小姐她——”
“她怎么?”斑眼中一动。
“她背着包裹从侧门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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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依一到木叶就立马回族地收拾了东西。
今天的事她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虽然柒说的一切都是那么诚恳且合情合理,但她还是心下难安,甚至怀疑对方私闯内宅的举动是故意为之。
这才过了一周就开始不消停了。
跨出宇智波的大门,清依望着身后熟悉的团扇族徽,在纷纷扬扬的雪花里显得格外醒目。
她轻轻叹了口气,转身一愣。
“友昌大人?”
宇智波友昌提着袋子,披着厚实的斗篷,年近五旬依然精神饱满,看上去比同龄的中年人要健朗许多。
他点头,“来拿东西?”
“啊…是。”清依有些尴尬,又道:“方才我好像看到阿香在找您。”
虽说这位长辈对自己的态度不差,但也只能算面上过得去。当初她和斑谈婚论嫁时,友昌和羽胜一样是坚定的反对派。
“等天气好些,如果方便可以多来和阿香聊聊天,她念叨你好几次了。”说起女儿友昌的眼色柔和了许多。他笑了笑,提起手中的袋子:
“这丫头,有好事了都不说。要不是今天路过药铺我这个做父亲的都不知道。”
清依微微一愣,很快明白了过来。她笑道:“您要当外祖父了?真是恭喜。”
“是啊,不知不觉就上了年纪。”友昌感叹道,随即朝她颔了颔首,“那清依小姐,回见了。”
看着友昌跨进宇智波大门的背影,她的心中不由五味杂陈。以阿香的性格,若换作以前得了这样的好消息,是绝对会立马分享给她的。
清依从袖中掏出那只镯子,眼色逐渐深邃了起来。
她想去找紫姬。可对方的目的已经达到,下一步估计就是逼她和佐助“成婚”,进而将斑置身更加孤立的境地。还是说去找大名?她手中有熙子给的通行令。但大名如今病气缠身,又被北条一政掌控,自身尚且难保。
真是一个死局…她连切入点在哪里都不知道。
要不干脆直接……不行,清依的脑中冒出一个想法,又很快被打断。
她感觉自己快要神经衰弱了。
虽然水户给了她一个可以安稳生活的选择,不知为何,她始终没有应承下来的决心。
也许是被算计后不甘咽下这口气,又或者是,放不下心里的某个人…
“我就猜只要不看着你,你就要跑回到这儿。”
清依回过头,见是水户撑着伞走了过来。她叹息道:“既然都尘埃落定了,何必纠缠不清。”
“我总觉得这些天他对我的态度很奇怪。”两人走出去很远,清依才看向水户疑道:“他会不会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