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泠醒来时已回到了谢府。
她睁开酸涩的眼睛,光刺的她眯了眯眼。
入目是云锦纱幔,她侧头就看到了一边的玉颜。
玉颜脑袋抵在床柱上,头一点一点的。眼框红肿,眼下乌青一片,手里还拿着半湿半干的巾帕。
白泠开口,想叫她去休息。
结果发出的声音嘶哑低沉,根本听不清说的什么。
玉颜却浑身一颤,马上惊醒了过来。
随即就见她眼眶湿润,眼泪簌簌地就往下掉。
她什么也没说,只轻轻将自己扶了起来。还贴心帮自己垫了两个软枕在背后,最后还拿了个薄被又罩了一层。
干完这些,她转身就走了。
白泠正疑惑着,她却走到桌前拎了个茶壶又过来了。
玉颜走到近前,倒了杯水递到了自己唇边。
白泠伸手接过,慢慢喝了起来。
水还是热的,温度刚好,润入心脾,感觉整个人都活过来了。
她小心翼翼地将空杯子递了过去,玉颜见状,默默地又给她加了水。
如此反复,白泠喝了五六杯才止住。
她小心偷瞧了玉颜一眼,见她情绪已平静了下来。
但眼眶鼻头都是红彤彤的,脸上无甚表情,眼里却明显藏着怒气。
白泠知道她这是气狠了,却不知怎么辩解。只得装作不知情般,随意说些不相干的,想糊弄过去。
“如今什么时辰了?”
“该是丑时了。”
玉颜声音嗡嗡的没有起伏,但明显还带着哭腔。
白泠故意柔着嗓子,想缓和下气氛。
“看来我身体还行,才昏睡了几个时辰。”
哪知玉颜听完,直接就一个眼刀看了过来。嘴里也开始怪模怪样地嘲讽起来。
“是还行,回来到现在也就睡了整整两天。没有马上死了都算你命大。”
“两天?”
竟然这么久吗?
“你到底有没有认真听我说话?你差点都死了啊!”
白泠愣愣的有些反应不过来,不知她怎么就激动了起来。
“你总是这般云淡风轻的。你知道这两天我是怎么过来的?
你身体是还行,因为要是再弱点,你背后那道伤当时就能要了你的命。
得亏驸马给你找了止血的草药,不然等我找到你,你就是具尸体了。
这两天你反复发烧,那庸医都直接放弃治疗了,还让我们准备棺材。
我呸,他们和那杀手都是一伙的,就是巴不得你快些死。”
玉颜说着说着又哭了起来。
白泠最怕她哭,自己真的不会哄人。
“你别哭了,我这不是好了吗。”
“你好了,我还不能哭了?瞿行那个傻蛋,非让他们带我绕路,他看你醒了就以为你问题不大,完全没想过你这是强弩之末了。要是再晚一点,我真的不敢想。”
玉颜一边抹眼泪,一边气鼓鼓的,像只炸毛的小兔子,奶凶奶凶的。
白泠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她瞬间就像瘪了气的河豚,只剩下委屈了。
“你万万不能再这样了。”
听着她哽咽颤抖的声音,白泠一瞬间竟有些恍惚。
对啊,还有很多人需要她呢!她得好好活着。
“嗯,我保证。”
玉颜终是哭够了,白泠也不敢再说些什么,怕又惹她哭。
但自己睡了两天了,如今是毫无睡意。
“你去休息吧。我已经没事了。”
玉颜肉眼可见的疲惫困倦,刚刚开始就不停打着哈欠。
“我就在你床边趴一会就够了,你有事可以随时叫我。”
“嗯,我现在睡不着。你能把我话本子拿给我吗?”
“话本子?”
玉颜说话一字一顿的,白泠觉得有些不对,可她的确睡不着啊。
“我这会无聊,看会解解闷。”
谁知玉颜又恢复到最开始的面无表情。
“我全扔了。”
“扔了?你扔我话本子干嘛。”
那些话本子她还没看完呢,上次正追到精彩的地方。
“我看你就是看那些话本子看傻了。”
听到玉颜骂自己傻,白泠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诧异地看过去,的确清晰看到了玉颜眼里的嫌弃和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书里都是什么破主意,什么英雄救美,为他挡刀子博得他的心。
你命都没了还要他的心干嘛?能挖出来当装饰吗?
当初怎么说的?让瞿行带人装土匪抢劫你们,然后假意要伤驸马,你英雄救美,让瞿行轻轻划一刀做做样子,博得驸马感激和好感。
结果呢?你这是划一刀做做样子吗?你这一刀有多深你知道吗?
你傻啊,你乖乖地等着人砍,你把人打了不一样也是英雄救美。”
见玉颜又来了精神,白泠只得小声给自己辩解。
“那不一样,我没能力却舍命相护和有能力顺手救了他是两回事,份量都不一样。
再说这不是凑巧吗?我以为是自己人,演演戏。”
玉颜听完,却沉下了脸,最后只轻轻叹了口气。
“你有再多筹谋,那也得有命谋划。命都没了,还谈什么其他。
你不要总把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我们大家都只是希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