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埋首在他颈间,湿润的睫毛轻颤,滚烫的嘴唇贴近他的肌肤,正小声的唤着:“母亲”
胸前猝不及防传来了柔软的触感,鼻间萦绕的全是似花又似雾的香甜,他们挨的极近,彼此鼻息缠绕,身影交叠。
陆砚白的心跳一瞬间就乱了起来,紧张得手都不知该往哪儿放才好,明知她是烧糊涂梦魇了,可她抱得这样紧,他们的姿势又这样暧昧,他该如何开口唤人进来?
正愁苦时,张若棠软绵绵的身子地往下滑了滑,他下意识就伸手扶正了她的腰身,如玉的面颊在触及一片温软后瞬间便着火似的烧了起来。
掌下肌肤柔若无骨,纤细的腰肢轻易就被他圈进了掌中,仿佛只要稍稍用力,便能掐折了去。
他面红耳赤的想要将她放下来,她却圈着自己的脖颈哽咽着一声声唤着“母亲”,炎热的气息随着她猫儿似的呢喃,喷洒在自己颈间的肌肤上,烧得陆砚白一阵微颤。
他从未有过这样的感受,怀里的少女柔软的像朵云,小声啜泣的声音像极了春日里飘落的柳絮,莫名让人心悸。
张若棠做梦了,又梦到了十岁那年,母亲一身月白长裙面色枯萎的坐靠在桂树下给自己绣荷包。
阳月初始,秋意正浓。
桂树花期正好,满院飘香。
母亲拉着自己的手絮絮叨叨的说着些小时候的趣事,反复交代自己日后要谨言慎行,莫要惹恼了萧氏。
然后将一匣子银票交到自己手中温声细语地嘱咐孙嬷嬷要贴身藏好,后来似是说累了,她便闭眼睡了过去,这一睡,便再也没能醒来。
张若棠惊慌失措地看着渐行渐远的母亲,无论如何追赶,怎么呼唤,她都不曾回头……
“母亲……”
张若棠不安极了,忽冷忽热的感觉使得她难受得蹙紧了眉,下意识就朝身后温凉的地方靠去……
灯火摇曳中,墙壁上模糊地映出了两人相拥的身影,窗外大雪纷飞,屋内却一室旖旎……
陆砚白垂首看向紧紧贴在自己胸前小声啜泣的少女。
莹白的小脸皱成一团,纤长浓密的羽睫湿哒哒地翘着,粉色的唇瓣因发热烧得殷红,正看得出神,她却恍恍惚惚地睁开了眼,雾蒙蒙的眼中波光潋滟,似春水繁星……
她失神的看着他,半磕着眼往他跟前凑了凑:“娘,棠儿难受……娘亲亲……”
说罢在他唇边落下一个吻,似羽毛般划过心头。
他仿佛闻到了蜜果的清甜……
一瞬间的呆滞后,陆砚白这才反应过来,神情罕见慌乱地将人一把推开,红着脸边大步往外走边沉声道:“来人,去请太医!”
张若棠反反复复的烧了一日,第二天天明时高热才终于退了下来,又喝了两次药,人才算是彻底清醒了过来。
她虚弱的躺在床上,睁眼环视眼前陌生的环境。
屋子里很是明净,一架由紫檀木制成的屏风将室内一分为二,不远处放着个置物架,其上放着几件不俗的摆件,窗前是张案几,其上放着一应文房四宝及几本书册。
隔着屏风上的纱幕,隐约能看见外间置了个软塌并一个小几和两个圈椅,多宝阁上的物件一层不染,书架上放着的书卷更是井然有序。
整个屋子简洁肃雅并无女子之物。
这是个男子的房间。
得出结论后她陡然一惊,忙挣扎着坐起来朝守在床前的紫鹃低声问:“这是哪儿?我怎么会在这儿?”
正垂首搅着药汤的紫鹃见张若棠醒了,欢喜地道了声“阿弥陀佛”,将药婉搁置到床头的小几上,又上前塞了个引枕到她身后,才笑道。
“这儿是靖北王府,小姐莫不是烧糊涂了!也是,小姐烧了一日该是不记得了,这次病症来得急,奴婢们都快被吓死了,还好有世子爷请了宫里的太医来为小姐诊治……”
“世子爷,什么世子爷?”
张若棠掩唇低低咳几声,神情恍惚。
紫鹃见状急急上前试了试她的额头:“不烫了呀!小姐怎地还像失了魂一样,世子爷,就是小姐的表哥啊!”
轰的一声,仿佛有个惊雷在脑中炸响,张若棠终于记起了晕过去前瞧见的王府牌匾。
终究还是来了靖北王府吗?
这可如何是好?
“世子呢?”她急得一时喘不上气,又低低咳了几声,拽着紫鸢的胳膊道:“快让他来见我!”
紫鹃见她着急,忙俯身替她顺了顺气后安抚道:“小姐不要着急,奴婢这就去!”
半盏茶后,一道颀长的身影进了屋来隔这屏风与她说话,身姿清雅卓绝,皎如明月。
“表妹醒了,可有何处不适?”他不疾不徐问。
张若棠却不知该从何说起,身子仿佛有千斤重,她张了张口,急得喘息几声,掩唇低低咳了片刻才朝他道:“世子……”
“表妹该唤我一声表哥,别急,慢慢说!”声音依旧不疾不徐。
张若棠:“我不是世子的表妹,是我父亲弄错了,我不知那老妇人和静宁庵是怎么回事,可我确实是我娘的女儿……咳咳……咳”
她说得急了些,又掩唇咳了好几声:“世子……表哥信我!”
陆砚白见她说的是此事,握在身后的拳头不由松了松,温声道:“这样啊……表妹是因病了才会胡思乱想,你好好休息,我这就让太医进来给你诊脉,有什么话等你好了再说!”
说完便负手转身出了门去。
见他就这样走了,张若棠直愣愣地坐在床上颤着眼尾发怔,这可怎么办好?
她向来惜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