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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2 / 2)

絮絮碎碎的念叨,青乌颤抖地说不出话来。

天涯地角有穷时,只有相思无尽处。

滚烫的泪水滴在妇人手背上,她惊了一跳,赶忙伸手给青乌拭泪:“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哪受伤了?”

青乌使劲摇头,她磕磕绊绊地唤道:“婆婆!”

“诶诶,孩子。”

“婆婆,我好想你啊。”扑在妇人柔软的怀抱里,她一下一下给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青乌顺着背,像极了母亲给呛奶的娃娃安慰。

青乌断断续续说不出完整的话来,本就气力竭尽的她心下松快,趴在妇人肩头眼前一黑,竟晕厥过去。

再醒来时,屋内昏昏暗暗,紧闭的小窗透着极弱的微光。

青乌撑着起身,她心里空落落的,分不清是梦或是现实。

“婆婆,婆婆。”

妇人一手捧着油灯,一手护着跳跃的火苗,应声朝她走来。

油灯用得旧了,铜色显得有些灰扑扑的,放置在略微掉漆的长木桌子上,倒是相配。

火苗晃动着,好似有些脆弱,可下一秒又发出噼啪声响,比之前燃得又再旺盛了些。

“醒了啊,你向来身体康健,怎么突然晕厥过去了?幸而我去找你,否则这个天气你倒在路边可怎么是好。”妇人坐在床边,帮她掖了掖被角,忍不住唠叨。

青乌强忍着内心激动,问:“你怎么知道去找我?”

妇人一顿,“有个人,我也不识得。他突然来敲门,说是你在山路上崴了脚,让我赶紧去接你。”

“你不要信他!”

猜测无疑成真,言岳小人心肠,害了婆婆在先,又佯装良善哄骗她孤身前往云上台。

妇人一拍脑袋:“是呀,我当时昏了头,想着你可能在山上痛得动弹不得,就没多想。你分明没事,那个人不知犯了什么病要来戏弄于我。”

“那是个不折不扣的恶人,要加害你我,你千万不能再上他的当!”

“我知晓了。青青,你是不是认识他?”妇人觉着不对劲。

认识。

便是此人引得她上了那条粉身碎骨的不归路。

万千思绪在心肠中百转千回,青乌思忖半晌,终究开口。

“婆婆,我做了一个梦。”

四年多来身坠牢狱般的生活,让青乌深刻明白,逃避永远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

面对这世上唯一亲近和信任的人,她选择坦诚,只是要用些更合适的方法。

将这些年经历的荒唐编织成一个梦境一一叙述出来,听得妇人热泪盈眶。

“我的青青,咋个经历了这么多哟。”

“婆婆,你信吗?”她能这么快接受,着实出乎青乌意料。

“我知道,这是个梦,都不是真实发生的,你不要怕。”妇人爱怜地抚摸青乌的发。

青乌跪坐起来,腰间的被褥滑落,她顾不得别的,紧紧盯着妇人双眼。

“是,这是个梦。但是如果我今天没有找到你,一切就会跟梦里一样,无法挽回了。”

妇人有些懵懂,但还是点了点头。

青乌却泄了气,她缓缓低下头,语气有些低沉:“对不起。”

她为自己的弱小无力感到悲哀,也为不得不选择的自私感到羞愧。

“他们的目标是我。现在唯一的办法,只有我离开,藏到一个他们找不到的地方,我们才能安全。”

只要青乌对言氏还有利用价值,只要他们还想找到她,婆婆就是安全的。

屋内沉寂片刻。

婆婆一辈子生活在前山村,含辛茹苦将她拉拔长大,可临了自己却要弃她而去。

青乌苦笑,却没想到下一刻婆婆出人意料的支持。

“你说得对。”妇人坚定地拍了拍青乌的手背,“只是这样你就得在外流浪受苦,家里虽然清贫,但好歹还有片瓦遮头,清粥管饱。”

她看着这个自己拉扯长大的孩子,满是不舍与心疼。

“或者,我跟你一起走呢?”妇人眼睛一亮,提议道。

青乌抿唇,轻轻摇头。

莫说她尚不知往何处去,便是有了去处,自己身边也总是暗藏危险,此时她难以自保,怎能让婆婆跟她冒险?

“有朝一日,待我羽翼丰满,一定回来报答您。”

十数年养育恩,当以今生相报。

妇人眼角含泪,她正想说些什么,却被猛烈的叩门响声打断。

“我去看看,你在房里不要出来。”

房门吱呀,拉开闭上。

趁着缝隙张开,雨天潮气与急促撞门声争先恐后地钻了进来,随即又被无情地挡在门外。

油灯下,青乌的影子投在土墙上,闪烁晃动。

砰。

门被猛然推开,惊得油灯边沿上的火苗骤然一伏,埋头不见。

“你们怎么能强闯民宅?王法何在!”

妇人尖叫着冲到门边,却为时已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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