液:“阿侑?”
手指被紧紧扣住,宫侑转而逼问:“后来你家里有冇讲废话?”
“没有。没说什么。”
心脏咚咚咚地震着耳膜。第一次见他金发就知道的,这全然是一只不驯的猛兽。
对话还在进行着,完全由宫侑主导——
“赵绮年找你了吗?”
“没有。”
“上次去,佣人说你不在家,‘和表少爷出门了’——”
“不是……”她脑中混沌,被他在此情此景下问出来,只靠本能回答,“是陪着姨娘去选旗袍料子……”
只是想着,快点,怎么还没结束……
当房间静到一个程度,当人精神集中到一点,会听到许多平时无法注意的细节:比如他呼吸的加重,节奏的加快,还有自己皮肤上升的热度,掌心尤其滚烫不堪,还有布料摩擦着被套的声响。
以及他最后说:“阿锦,过来亲亲我。”
像中蛊,她俯身上去,没等碰到宫侑的嘴唇,已经被单手扣在头后,重重亲下去。手臂上一阵有力的肌肉收紧,男性荷尔蒙的气味,铺天盖地充斥在这个房间里。
窗开着一道缝,没一丝风。秋季的太阳透过玻璃照上她的背后,烤得人难过。
姜锦年喘息,在和他对视,不知恁地,身体软得像抽掉骨头,倒像被身后的阳光晒虚脱了……
宫侑喉头滚动,更想抱她。又忍住,歪着头坏笑提醒:“不去洗手?”很快放开了她。
锦年梦游一样进盥洗室,把一块四方形的香皂打遍自己手上每一寸皮肤。好像还没反应过来刚才发生了什么。泡沫挤在指缝里,膨胀,越来越多。她搓了好久好久,手心手背都发红。
洗干净后回到病床边,宫侑还想要把她抱上床。
她露出犹豫神色,宫侑马上自证清白,“就抱一会。保证不再动你。”
他让出身前床上一小片区域,拍拍,“干干净净,没有汗也没有血,我洗过澡的。”
很快又从后抱着,和她说小时候的事。
儿时洗澡是件麻烦事。凭票进的澡堂里永远人满为患,大家都光着身子乱七八糟挤着,人只要在喷头下多冲两秒钟,立刻被人群搡到一边,好多脑袋一起伸来。那时候跟着老师傅去价格低廉的地方洗澡,淋浴室往往都还是冷水。所有穷又耐不得脏的家伙会在那洗,并此起彼伏发出杀猪般鬼哭狼嚎:“叼啊——太冷了——”初次去是冬天,宫侑嚎叫过一回,肥皂泡没冲干净就跑掉。
后来是阿治发现一个冬天洗澡的好地方,在广州城内的砖瓦窑,利用烧砖的余热,水充足且烫得很过瘾。跟烧砖的工人一起洗,他们汗味、体味重,热水从头冲到脚,一汪汪,汩汩从黑到清,流出门下,汇入外面的水沟。
再往后,兄弟俩跟了北先生,住家中便不必四处寻洗澡地儿,只有夏天喜欢在院内用浇花的水管冲澡冲头发。直到家里住进杜千明,他们也逐渐长成青年,便再没这样过。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