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惜。
就在众人沉迷在这段似愁哀怨的琴声舞姿中时,琴声一改先前的婉约幽怨,变得激昂豪迈,如同沙场上征战的千军万马奔腾而过。
十指纤手在琴弦间飞快翻动,红衣美人身子转得飞快,眉目间的忧愁哀怨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坚毅。
琴声又变得低沉、婉约,红衣美人的身影也慢下来,一曲终了,大堂里的人也没有回过神来。不知是谁,喊了声好,众人才鼓掌叫好。
二楼雅间,男子的目光紧盯着竹笙手中的琴。
旁边的侍从顺着男子的目光看去,微微讶然。
男子站起身,道,“张进,走了。”说完,目光又看向弹琴的女子。
女子似有所察,抬头望过来。
男子看着女子的双眸,如同万年来亘古无波的井水,平静得不起一丝涟漪。
只一眼,她便移开目光,转而看向手边的琴弦。
男子唇角微微勾起,“怪不得方明会把琴赠与她。”
台上,弹琴的女子一身青衣,只用一根木簪绾起部分青丝,其余青丝如瀑披散在腰间,再看她面容被半截黄金面具遮住,露出下半边脸,让人想要一探究竟,如同神秘的画中人。
当大堂众人都看向竹笙时,只有一人深深地望着红衣美人,红衣美人美眸一弯,唇角勾起,男子心中苦涩,想要走向她,脚步却像灌了满铅般难以抬起,已经这般了吗?男子想着,露出一丝苦笑。
许是这一眼太过灼热,太过漫长,小厮上前喊道。
“世子。”
崔辙垂下眸,不再看向红衣美人,淡漠道,“回府。”
红衣美人看着崔辙离去的背影,唇畔荡着笑,看不出是喜是悲。
青衣美人把这一幕尽收眼底,也顺着目光看向男子离去的背影,随后低下头抚琴。
夜深了,竹笙立在窗边,望向窗外孤清的街道。
身后传来动静,侍女的声音响起,“姑娘,这是花妈妈让我送来的,都是各家公子送给你的礼物。”
竹笙微微蹙眉,转身望向侍女手中的东西。
侍女见她望来,又拿起其中一件,道,“姑娘你瞧,这是女子染甲常用的蔻丹,珠儿觉得姑娘你的手生得这么好看,要是再染上这蔻丹肯定会更好看。”
珠儿说得眉色飞舞,没有注意到竹笙提笔写着什么。写完,递给珠儿。
纸上写道,“赏你了。”
竹笙不会说话,但会写字,身为她的侍女也是要会识字的,珠儿看到上面的字有点惊讶道,“姑娘?”
竹笙却是有点不耐烦了,挥了挥手。
珠儿见她神色不耐,不再追问,道了几声谢后退出房间。
待人都走完以后,竹笙又回到窗边,纤细白皙的手伸到窗外,一只青鸟飞到她的手中,她低声道,“还能是为什么,自是不喜欢的。
外面的人都以为她是个哑巴,戴面具是为了遮丑什么的都是假的,只有她知道,装哑戴面具都是为了不让人发现真实身份而已。
她自小就不喜欢染甲,她更喜欢手指甲白白净净的,看起来更自然好看。
她心知自己不喜欢的东西,不代表别人不喜欢,她也没有排斥别人染甲,毕竟每个人的喜好不一样,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就如她觉得不染甲才是最美的,别人觉得染甲才是最好看的一样的道理。
想着,她转身走回琴案边,伸手摘下黄金面具,口中道,“萧環啊萧環,帮你这个忙可真不容易。”
此人正是司静绾。
想她来到长安才一个月,还没有来得及好好地在城中逛逛,就被一个亡国公主的一缕魂魄给缠住。想到当日的对话,再联系到现在的境况,她就觉得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