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扭曲的鬼影。
“是……”
几个手下面面相觑,怪不得比不赢他,原来是个搁浅平原的龙级王者!
“你,到底是不是孔庆杉的儿子?!”
听见那个扎心的关键词,他浑浊的眼睛居然睁开了。
“不是……”
一个力度拉满的耳光如陨石贯穿入魂,闷声栽倒腾起淡淡尘埃的地板下,一摊漾开的血泊自口鼻中蔓延扩散。
有几颗珠沫由于惯性,从空中飞溅到了数尺开外摔落成渣,似风滚草般裹满了碎屑。
查理斯拍去手上的灰恨恨骂着。
“我们都被这小子骗了,明明背景硬气却装得跟个菜鸟一样,还把他爸给惊动了……”
“老大,那现在怎么办?程蔓已经和他爸联手了,这俩在各自的领域里都是能翻天的人物……”
“他的手机已经有人通过后台反解锁了,说明对方已经开始防御。我们必须得立马撤!”
这个节骨眼上,查理斯的手机居然又响了。
只是相比几个小时前,听起来更像是午夜凶铃。
号码是陌生的,传来的声音却熟悉得冰冷。
“我就是孔令麒的父亲,不管他再怎么不承认,事实就是事实。”
“奉劝你一句,赶紧把他送出来,并且之后我不希望再听到任何有关孔令麒的负面,也不希望任何人用资本的手段在背后给他捅刀子。”
“否则,后果自负!”
向来不可一世的查理斯也坐不住了,试探了一下地上猎物的鼻息,匆匆带着手下溜出了现场。
这伙恶徒还是在孔庆杉子公司和警方的大数据中暴露了行踪悉数落网,同时通过手机和手环的定位,终于找到了奄奄一息的孔令麒。
跟着消防队破门而入的程蔓,看见丢弃在黑暗里那个血迹斑斑的身影几近崩溃。
由于手铐钥匙无法寻觅,只能用钳子剪开,束缚变形的手腕在她不断要求轻点的叮嘱声中重获了自由。
遍体鳞伤的身体能洗去层层叠叠的污垢,却掩盖不住触目惊心的掌印,与扎染不一的淤青。
病情诊断书上比资料数据只多不少的各项体检指标,化成了寥寥数语的结果。
“……
全身表面软组织挫伤
腹部闭合性损伤
左肾挫伤
建议住院治疗……”
七天过去了。
身上的青肿有所减退,失血缺水的脸色总算在退烧后恢复了一些正常。
但是和伤痕交织的躯体相比,依然是界限分明的落差画卷。
守了他熬过几十个小时危险期的程蔓也憔悴了许多,可她不敢再让他脱离自己的视线半秒。
前后不过一朝一夕的相距,离开时还是活力溢表的运动王子,再见面已是倒在鬼门关外的丧魂残骨。
世事难料,也许哪天的一个转身,一个回眸,就是彼此永别的时刻。
前三天里,她为他清理过鼻腔堵塞的血块、头晕耳鸣的呕吐物、淤青敷药渗出的冷汗,还有噩梦刺激开闸的热泪。
每一次触碰都如履薄冰,生怕他饱经□□的身体再添新伤。
在旁边看着护士调整床的方向给他翻身,她的心都时刻悬在嗓子眼里不敢放下。
替他擦拭药水滋润头顶被扯脱结痂的皮肤,他不时的轻颤和淌湿的眼角,活像一只在施虐中无声自怜的小狗。
半梦半醒的他,经常含糊不清地喊着要喝水,然而病情的限制只允许饮下定量,念念不忘的部分,仅能靠勺子舀取涂在唇上稍作安慰。
导尿管打开再关闭的时段,昏迷中的他忍着腰间反复痉挛的剧痛艰难排毒,咬紧牙关不肯多哭一句。
零散滴落的朵朵血花色泽看似很浅,更像是一粒粒冰雹砸在她头顶,又在眼窝融化成了刺骨的河川。
好几次她想给他一个贴心的拥抱,或是陪伴的牵手,却始终在看到他支离破碎的躯壳又止步不前。
她工作这么多年来,从没有因为遭遇的种种困难掉过泪,甚至对生育和离婚这两个堪称自己记忆中最难受的身心重创也能坦然处之。
但现在,她宁可相信他正在经历的,才是人间炼狱级别的酷刑。
查理斯肮脏的魔爪,想方设法加速毁灭着他苦心镇守的圆明园,从内到外疯狂吞噬墙柱,妄图扭曲精神。
记录屈辱的残垣断壁无言伫立在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岁月里,静候着正义的号角响彻云霄。
床下尿袋的含血量,总算有了肉眼可见的减少趋势,桌上的心电图显示屏和血压计也逐渐有了正常的峰谷。
他的手机里所有软硬件和数据信息都做了特殊加密,包括程蔓和田爽的。
小家庭成员的外出学习工作也按下了暂停键,改成了线上办公和网课模式。
查理斯和相关涉案人员均被拘捕,网上对俩人的恶意渲染影响,也在大众茶余饭后的快餐文化中降低了居高不下的热度。
孔令麒醒来的第一件事,竟然是向程蔓索抱。
“可你身上那么多伤……”
话虽如此,她还是隔着被子,俯身把这个脆弱的瓷娃娃揽到了肩头。
他的泪流进了她几天疏于打理的长发,喉中的啜泣声声撩动着她酸楚的心。
指头自后脑轻抚过颈,他下意识还是稍微躲了一下。
“还疼吗?”
“没事,我皮厚……带刺的玫瑰和有毒的郁金香,我都要保护……”
破防的她也不禁潸然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