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这一切都是为了报仇雪恨。
我笑了笑,难道不是因为我的血是好东西?
他冷冷地一嗤,说,确实是宝贝,你都销声匿迹三年了,成都黑市那边还有人出高价要呢。
我本想闹点动静出来,坐在我左边的男人眼疾手快地捂住我的嘴,似乎还喂了什么东西进去,我抬眼看他,顺便踹了他一脚。
他不屑一顾地拍干净裤腿上的灰尘,讥讽道,知道刚才你吃的什么吗?
是蛊。
蛊毒的作用很快开始生效,阳光在我的视野中一点点黯淡下去,我垂下头,陷进了一片无垠的黑暗。
我似乎做了一个梦。
师傅没有死,他坐在石阶上,一下一下地拍着我的脑袋,一声一声地叫我的名字。温暖的天光从檐角倾斜下来,落进我和师傅的怀里。我张开指缝,好让它们也晒晒太阳,从指缝间望出去,是一片白茫茫的雪。
天色乍明乍暗,雪扑簌簌地下,很快就淹没了太阳,也淹没了师傅干瘦的躯壳。
我从一个雪堆里爬出来,又跌进另一个雪堆,如是往复,好像过了很久,终于爬不动了,也不想爬了,死就死吧。
这么想着,手脚却不听使唤地自己动了起来,它们拼命地往外爬,想要带我离开这里。
“……喂,秋沱儿……”
“各位旅客,列车即将到达成都东站,请拿好您的行李和贵重物品,从列车前进方向右侧车门下车,下车时请注意列车与站台之间的间隙。”
枯燥的女声夹在呲呲的电子音中响起,我猛地睁开眼,冷白色调的光争先恐后地挤进视野。
“哟,终于醒啦。”
又轻又软的腔调响起,一张俊美清朗的脸庞在我的眼中投下亮色的阴影。
王也?!
我瞪得眼珠子都快翻出去了,只见他仍旧一身道士装束,施施然在我身侧的位置坐下,几缕青丝在空中微微拂动。
他说:“你没看手机吧?”
自从昨晚睡下,我确实没有再看过手机。可现在的问题不是看没看手机,而是找到我的那两个全性去哪儿了?
我硬着头皮问王也:“道长,你看见坐在我旁边的两个人了吗?”
他忽地一笑:“啊,见着了,我和我师傅正好也在这节车厢。他俩是朋友吧,新津站的时候一块儿下车了。”
“……”
“怎么,也是你朋友?”
“不是。”我摇了摇头。
王也伸了个懒腰,边打呵欠边说:“您可真吓死我了,怎么叫都叫不醒……”
那时候忽然有人在叫我的名字,应该就是他吧。
我不想让王也知道这些事情,下意识地挪开视线,看着自己的脚尖:“哈哈,不好意思,我睡得太沉了。”
他瞥了我一眼,轻轻地叹了口气,什么也没说,像个老大爷似的瘫在座椅里,眯上了眼睛。
我拾起脚边的背包,翻出夹层里的手机打开,王震球仍旧没有回信息,却有两条王也发来的短信。
发短信的人就坐在旁边,我小心翼翼地打量了一下正在犯瞌睡的王也,有些不自在地点开了未读信息。
第一条是昨晚十一点二十五分发来的,我似乎已经睡了。
[赶巧了,我明天也去成都,从乐山站出发,C5976次,你哪一趟车?]
第二条是今天上午九点左右。
[秋沱小师父,您这手机买了跟没买没差呀。]
我推了推王也的胳膊肘,压低声音喊他:“道长。”
王也没有睡着,被我轻轻一碰,就睁开了眼睛,目光澄澈又温润。
他懒洋洋地揉了揉眼,问:“怎么了?”
“你是不是……要去青城山?”
“对啊。师傅出来办事,说顺便带我出来见见世面,前几天去了一趟峨眉,今儿就上青城山咯。”
我迟疑了一会儿,“峨眉山现在不是佛家的地盘吗。”
他颇为遗憾地叹气:“博采众长嘛。你也要去青城山?”
“嗯,算是吧。我不上山,就在山脚找一个人。”
“需要帮忙不?”他又打了个哈欠,困得好像几天没睡觉似的,见我不做声,就迅速地替我拿了主意,“这几天我一直在山上,有事打电话就成,我说,你可别不好意思啊。”
“谢谢……”
我觉得耳根微微发热,便装模作样地欣赏窗外的风景。
成都东站就快到了,去青城山还要坐公交倒地铁到犀浦,然后从那里出发。我本来不打算和他们同行,但王也的师傅云龙道长说一个人不安全,让我跟他们一起,有个照应。
云龙道长是一个面孔严肃板正的人,和王也说话时颇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味道。
王也不爱抬杠,因此云龙道长说什么,他便应什么。
我拽着背包肩带跟在他们后面,莫名其妙地想起我的师傅,他已经离开很多年了,但我仍旧清晰地记得他临走时的模样,满是皱纹的脸被烛火映得发红,然后一点一点地暗淡下去。
“秋沱儿,发呆呢?快上来。”
王也站在地铁的车厢门前喊我,我木讷地看过去,地铁启动的信号音顿时哔哔作响。
我慌里慌张地跑过去,谁知迈过车厢与站台之间的缝隙时不小心绊了一下,径直撞上了立在车厢中央的扶手杆。我吃痛得头晕眼花,趔趄地往后退,差点从正在合拢的车厢门摔出去,幸好王也手疾眼快,硬生生地把我拽进他的胸膛。
他的怀抱凉凉的,有一股洗衣粉香味,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