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手合十,模样虔诚得像是要给明迟磕一个:“抱歉啊明迟。”
“你怎么会这么想?”明迟幽幽地叹了口气,“我想的是,立钧而已。老娘要带资进组把Emily给开了。”
季云青从未设想过这种操作,给她比大拇指:“牛还是你牛,不愧是明大小姐。”
明迟垂着头,有几缕头发紧贴着她的颈项,闷得难受。她用手拨开:“不过算了。少一个活我还轻松些。”
“看看,她给打了我多少精神损失费。”明迟对着银行入账短信算了十几秒,撇头问季云青,“实习生的个税起征点是多少来着?”
“八百。”季云青苦哈哈地回答,“超了?”
“超了四十。打工十四天,工资八百四,还要扣税。天桥底下贴膜的大爷都得给我们捐点。”明迟默默地把手机塞回包里,一脸的心如死灰,“日薪六十块到底是哪家无良媒体先想出来的?”
“不知道。”季云青感叹,“你看,课本上都写新闻业是社会的探照灯,也没见哪家媒体披露这种压榨实习生的恶行,这是不是叫灯下黑啊?”
“算不上,人家连正式工都压榨呢。”明迟说,“咱们这种也就属于电灯泡,是耗材的一种。”
季云青拿吸管搅动咖啡杯里的冰块,心有戚戚焉:“真是惨无人道。”
新传学子间流传着这么一句话——人可以有新闻理想,但绝对不可以有读新传的念头。理想的确不死,理想主义也让人吃不起饭。
季云青捏着酸痛的后颈,在她眼前,数栋大楼擎天而立,玻璃倒映着天空,呈现出青黑色,有种别样的压抑。
来来往往的行人都是倒映在屏幕中的幢幢幻影。
明迟把包里的东西归置好,她头发松松地梳成一条辫子,发脚落在衣领边,随着她的呼吸晃动。明迟把杯盖一扣,问季云青:“咱们今天收工了吗?”
“我看下。”季云青对了下手机里的拍摄脚本,勾掉两幕的内容。
“收了,这边的素材拍得差不多了。”季云青抻了抻手臂,“你歇着吧,器材我来整理。”
“一起弄更快。”明迟俯身把相机装回包里,“正好今天我发工资,我请客,咱们一会儿吃大餐去。”
季云青缩了缩脖子:“别了,就那几个钱工资,挣得还怪不容易。再说了,你今天是帮我的忙,当然得是我请你吃饭。我听说学校附近有家新开的寿喜烧,要不要一起去吃?”
季云青点开小程序取号,一领完就感觉不对:“妈呀,都排到三百桌了?今天是周末吗?”
沪上人民排队吃饭的热情高涨,每逢周末,就连南京大牌档都要大排长龙。碰上这种日子,季云青一贯是去学校食堂对付两天。
“今天的确是周末。”明迟拉上器材包的拉链,“不过我知道有家店不排队。”
她从包里摸出一顶棒球帽出来戴上,侧脸线条明晰,有种难以亲近的冷淡。
季云青半开玩笑地问:“不会也是你家的产业吧?”
“那倒不是。”明迟低着头摆弄手机,“是我自己开的。”
季云青把器材包堆在脚边,一手挂在明迟的肩膀上:“又是被钞能力征服的一天。当富婆可真好。”
明迟侧过脸,纯黑耳钉在夕阳下闪着微光。她挠了挠季云青的脸颊:“有我这么个富婆朋友不也很好。”
“那倒是。”季云青在明迟脸上“mua”了一口,“这些天多亏了有你。”
“贴着不热吗?”明迟笑着说话,却没躲开。
季云青松开她,一手拎着包,另一只手解锁屏幕:“我打车试试看,地址是哪儿?”
“我在打了。”
明迟输入了目的地,手机屏幕上立刻跳出鲜红的拥堵路段,预计到达时间缓缓跳动到40分钟。
她取消了订单:“没戏了,还是乘地铁吧,坐10号线。”
季云青一听此起彼伏的鸣笛声就知道打车难,她拧头找了找路牌:“明迟,咱们往这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