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死士,被抓到以后纷纷自尽,根本不会留下任何把柄。
即便赵怀英知道,也毫无办法。
不知怎地,看到赵怀英出门,衡阳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她跟着下了榻,理了理略微凌乱的衣裙,披肩散发往外头冲去。
才到门口,便听得不知何处传来嗖一声,再回神时,那枚暗箭已经逼近眼眸。情急之下,她一把推开了赵怀英。
对方分明冲着赵怀英来的,本可以轻松避开,只是他没想到衡阳会冲上来。
暗箭穿透了衡阳的肩膀,她疼得脸色发白,冷汗直流,白雪茫茫中,她看见了藏匿在歇山顶的身影。
那双明亮的眸子,像极了自己认识的一位故人。
但只看得见一双眼睛,衡阳也不能肯定。
“去追!”
赵怀英冷冷发令,随即抱起极其虚弱的衡阳,“你怎么那么傻?!他伤不了我。”
衡阳知道自己的担心也是多余,这来来往往的刺客那么多,哪一个能近他的身?
即便能,也很快会被守卫绞杀。
“知道殿下武功高,刚刚是我心急没想太多,”她声音轻微,略带撒娇,“万一殿下有个三长两短的,念念就没有爹爹了……”
暗箭射来的时候,她真的这么想,才会义无反顾地冲上去。
“你也知道危险,以后再有这样的事,就躲远些,”赵怀英不忍心责备,翻出金疮药给她上药,看到伤口后忍不住皱了皱眉,“幸好无毒,就是有点深,忍着点,我把箭拔出来……”
衡阳怕疼,但也知道不能不拔。她以前也受过伤的,敷药的时候,总会咬住陆照枝的胳膊。
赵怀英有些无奈地伸手去,她轻轻合嘴,并未用力。直到暗箭被拔出,她也不曾抿一下。
“那个人,你认得?”赵怀英为她包扎好伤口,披好衣服,声音清冷,目色凝重。
果然什么事都瞒不过赵怀英。想必年年祭拜一事他也应当知道,只是不想理会罢了。
他明知道是陆照枝的忌日,偏却要与她做那样的事。
衡阳后背升起一阵寒意。
这个人,哪怕认识了很多年,还是有些看不透。
“若真要这么问,我是不是也该兴师问罪,不知道殿下从哪里招来那么多的仇家,个个都想取殿下性命,我和念念成日里提心吊胆的。”她巧妙地避了过去,但也知道赵怀英不会就此善罢甘休。
“怕了?”他听出她话里的娇嗔,云淡风轻道,“倘若真有一日我死于敌手,旁人我不管,但你,我一定要带走。”
他说的旁人约莫就是念念,衡阳心中咯噔一下,大气不敢出一口。
他要她陪着自己一块下地狱,简直是个疯子!
“赵怀英,你死,我自然是要陪着你的。”她努力克制心底的恐惧,半字不敢再提念念。
他侧过身去,指尖轻轻勾起她下巴,沿着衣襟缓缓落下。衡阳只觉腰间传来一阵冰冷,而后慢慢滚烫。
“心疼了?你夫君可没那么容易死。”
当年他在皇宫里,嫔妃之间互相争宠毒害皇嗣,什么阴暗手段他没见过?
他从小就知道,万事小心,不可亲信旁人,可他从来也没怕过。
衡阳听不出他这话里到底有没有在隐喻什么?无论如何,他高兴就好。
这样一个人,谁又敢惹?
天高云卷,暮色低垂,天尽处不见一只飞鸟。整齐划一的脚步声从后院传来,震耳欲聋。
“殿下,人抓到了!”几个府兵手执长剑,架着一人来到赵怀英跟前,裴影说罢,朝对方狠踹一脚。
守卫王府多年,这是他见过武功最强的刺客。拿下他之后,裴影才发现对方受了很重的伤,为此他不由地倒吸一口凉气。
“你胆子不小,叫什么名?”赵怀英用火把举到对方跟前探了探。
借着火光,这才看清楚。刺客的脸上血肉模糊,沟壑纵横,已经无法叫人辨清楚本来的面目,唯有一双黑漆漆的眼眸,是清澈的。
赵怀英总觉得,自己似乎在哪里见过这个人。
那刺客冷笑一声,喉咙里发出布匹撕裂般的声音,“杀了我。”
“赵怀英,你他妈杀了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