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是否是故意,从来是按时早起的童锦兮今日愣是拖到了日上三竿。
睁开了眼睛她也不急着起,反而不徐不慢地撑着头打量对方被折磨整夜而憔悴的面容。
“一号,他掉了多少次?”童锦兮漫不经心地开口询问。
房间凭空出现一个人,又或者说,这人一直都在,只是藏着不叫人发现。
“回主人,没掉。”
“没掉?”童锦兮的睫毛轻轻煽动,似有些许失望。她摆了摆手,颇为慵懒:“行了,你下去吧。”
赤足点在地上,童锦兮缓缓走在铜镜前,展开双手,五号和六号自觉出现在她身后,熟悉地替她宽衣。
然而二人的手还未碰触到衣服料子,就听到那道清冷的声音道:“他在这,这事还由你们做,孤要他有什么用?”
没人能猜中童锦兮的心思,五号和六号跟了童锦兮这么久,他们就悟出一件事:别管童锦兮当时为何发火,因为多半是无理取闹,这时只管认错认罚便是。
两人默契地同声道:“属下知错,请主人惩罚!”
“孤现在看你们一个两个的,都很喜欢擅作主张啊。”童锦兮的声音里压着明显的怒气,她冷笑一声,道:“给孤去断魂崖思过!”
断魂崖是何地?所以穷凶极恶的罪犯全禁于此。那里不是一个个单独的牢房,而是同养蛊的瓮缸一般,将所以人都集中在一块空地。且因为那里磁场特殊,只要置身其中,灵魂精神就会不断受到折磨摧残,唯一缓解的办法,只有人的精血。
进了那里,也同蛊虫没太大区别了,没有任何的人权,只是一条虫子。
如果听到这话的是普通人,估计是得倒吸一口凉气,然后死都不愿去断魂崖。但五号和六号是童锦兮的死侍,他们认童锦兮为主,那么生死去从便只在童锦兮手中,就连他们自己也不由。
五号和六号虽然从小便经历着惨无人道的训练,但对那里也是极为恐惧。但这是童锦兮的命令,即便是自刎他们也得应下。因为他们是死侍,主人是童锦兮。
这本来都不是件事,凤洛慕听着甚至都不觉得他们做的有不对,可童锦兮直接将二人罚去了断魂崖。他知道,这是童锦兮昨晚的气还没消,迁怒在二人身上了。
凤洛慕自觉对不起对方,可他尚且自身难保,又怎么去替他们求情。
用身上仅存的残布擦拭被自己的血污占满的双手,撑起摇摇欲坠的身体行至童锦兮身前服侍她更衣。
可他毕竟跪了整夜,白皙的双腿颤颤巍巍好似危房,随时能散架了似的。
有些事不是单有意志就行,凤洛慕忽然失力向前栽去,而又在情急之中失手乱抓,扯下了童锦兮的衣袖。
这次可没有童锦兮伸手去接,凤洛慕就这样重重地跌落在地上。
凤洛慕可顾不得吃痛的身体,连跪得端正,头死死磕在地板,手里捧着被他扯落的锦衣高举过头顶:“洛慕没用,洛慕知错,求主人惩罚!”
童锦兮缓缓蹲下身子,挑起凤洛慕的下巴,发话:“昨夜,孤是否罚的太轻了?”
凤洛慕不敢回答,说轻也错,说重更错,他只得认错,再次重复认错:“洛慕知错,求主人惩罚。”
“你不是以色侍人的婊子,记住了这点,莫要自轻自贱。往后若非有情,不可再思此类事。”
童锦兮收回可怖的目光,迈开脚朝外走去:“再过会儿孤的朋友该来赴宴了,罚你见血晦气。收拾一下,等会儿直接来宴会厅。”
凤洛慕不会相信童锦兮就这么放过自己,虽然童锦兮的性子总是这般阴晴不定,但多是坏的多,好的少,而就算难得的好脾气时,也不可能会宽恕犯的错。
童锦兮的话只叫他心中加重了不安。
最无力的时候恐怕就是察觉到了危险,却无法做任何的反抗。
服下二号递来的丹药愈合伤口,再清理身上的血污,换上一身新衣服,稍作打扮,胭脂水粉上脸,谁还能看出一个时辰前他那狼狈的模样。好似他一直被童锦兮当心尖宠上天,从来都被锦衣玉食伺候,是娇贵的模样。
娇滴滴的凤洛慕出现在大厅中央,瞬时吸引来了所有人的目光。被像货物一样打量,凤洛慕只觉得不舒服,他甚至是想快些走过去躲到童锦兮身后。
童锦兮是何等尊贵的身份,她举办的宴会规模自是不小,几乎所有的贵家子弟全聚集于此,就连门口到童锦兮那主座的位置,都隔了有三分钟的路程。
凤洛慕走来时,童锦兮忽然开口:“这是我藏在府里培养多年,最满意的一个娈童。”
不少贪色的世家公子舔舐嘴唇,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凤洛慕微微敞开的衣领下洁白的胸膛,附和:“确实是好姿色。这人也是好福气,这副低贱之身,也能服侍圣女大人。”
童锦兮脸上充斥着一股病态,坏笑道:“如果在座诸位谁喜欢,可当场享用。”
都是权贵世家的公子小姐们,平常玩的自然是花得很,对于当众这种事,早已丧失了羞耻心。不仅任何心理障碍,而且还觉得刺激兴奋。
童锦兮早年和他们一起鬼混时,玩得最野。而他们这个圈子里,互送或是聚众也都是常有的操作,因此这帮子人没有任何顾虑。童锦兮不过刚开口,直接就有两个女人和三个男人站起身,目光逐渐变得贪婪。
凤洛慕停下脚步,难以置信地看向童锦兮,或许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那眼神里还带着一丝求助。
没错,对这个施暴者求助。
看着靠近的几个贵族公子小姐,凤洛慕瞬时浑身冰冷,他现在总算知道,这份迟来的惩罚究竟是什么样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