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还是唐掌柜出马最为保险。”
唐慎言哪里肯吃亏?当即回击道。
“我倒是不急于洗清冤屈,只是想给秦掌柜一个机会。此事本就该你自己多上些心,旁人再如何不过也就是尽些绵薄之力罢了……”
眼见两个贪生怕死的掌柜针锋相对地僵在那里,半晌才有人开口道。
“我倒是觉得,此行秦掌柜必是最佳人选,”许秋迟说罢,笑盈盈地看向对方,“敢问那康仁寿问诊的房间,在座的是否只你一人去过?那金葫芦又是否只你一人见过?”
秦九叶不说话了。
她觉得自己今日就像一只皮薄肉厚、任人拿捏的傻子,万般屈辱地被眼前的这只花花蚊子扎得满头是包。
“至于旁人……”
锦衣少爷轻摇腰扇、扫视全场,方才还你一言我一语的听风堂,刺客突然变得鸦雀无声。
“此事确实倒也不需要太多人,其余人若是不愿意,不如就都留在此处等消息……”
秦三友握紧了拳头、就要起身的一刻,一道瘦高身影已先他一步站了出来。
“我陪阿姊一起。”
秦九叶怔怔抬头望向少年那张坚定的脸,半晌才喃喃开口问道。
“你也是想去吃席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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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上虽然这样说,但秦九叶当然并不真的认为,李樵会同金宝一样、随她一起去那苏府是为了吃些好的。
只因过去这两个多月以来,他虽分了些金宝的口粮,但绝不是个看重口腹之欲的人,有什么吃什么、简直比她还要不挑剔。
可苏府又不是宝蜃楼,苏家老太又不是那喜欢炼丹、带着宝箱的元漱清。除了能混口吃的,她实在想不出对方非要跟着她的其他理由。
秦九叶垂着脑袋,一路跟在那许秋迟后面的时候,心比今晨起床时还要沉重。
路过天井的时候,她终于忍不住开口道。
“你可不光要把我们带进去,关键是还要把我们带出来。”
前方那锦衣少爷没回头,似乎在看那天井里的鸭子。
“那是自然。”
秦九叶叹口气,显然没打算将对方的答复当真,整个人郁郁寡欢。
谁知对方竟转过身来,看热闹般上下打量着她。
“秦掌柜对在下就这般不信任?我这人虽素来有些随性,但说过的话从来记得清清楚楚,约定过的事必会履行诺言。”
她没抬头,也没心情去看对方神色,只摆摆手道。
“二少爷不必多言。我这人也有些觉悟,真到了分道扬镳的那一天,你便是弃我而去我也不会怪你。只是走的时候痛快些,莫要像今日这般婆婆妈妈,旁人见了还真以为你我之间有些什么……”
她边念叨着边继续送客,走了几步却发现对方没有跟过来,而是走近那天井中的小池子旁。
池中如今正挤着几只鸭子,听见动静纷纷散开来,只余下一只、固执地撅着屁股,够着泥苔上的一点饼屑。
男子一声不吭地看了一会,突然便伸出手,拎住了那鸭子的脖子。
那鸭子受了惊吓、大叫起来,许是这几日伙食着实好了些,下一刻便屁股一抖,落下一坨黄绿色来,正正好好沾在某人衣襟正中。
男子今日穿得是件烟紫色的锦衣,只衬得那点黄绿色分外夺目,秦九叶盯着看了一会实在没忍住,笑出声来。
这一笑,对方当下便转过身来。
“这鸭子不错,不如送了我,就当今日之约的契物。我那有个池塘,正巧这几日鱼多,再合适不过了。”
你若晚上想喝这不要银钱的鸭汤便直说,实在不必这么多弯弯绕绕。
秦九叶内心白眼翻上了天,脸上还得尽量恭顺地赔着笑脸,只想速速将这不请自来的少爷送走。
“一只鸭子而已,二少爷喜欢便拿去。时候不早了,我来送送您,”眼珠子一转,她最终还是没忍住、嘴欠道,“请问二少爷是走正门还是那狗洞……”
对方已迤迤然走向那面杂草丛生的院墙,似乎全然听不见她语气中的挖苦之意。
“自然是来时的门。”
秦九叶垂着头、点着碎步跟在后面。
“还有最后一句话,想问二少爷。”
对方转过身来,怀里抱着那只鸭子顺了顺毛,心情似乎不错。
“你说。”
女子缓缓抬起头来,那双眼睛中透出一种同外表截然不同的精光来。
“二少爷要查康仁寿一案,却自始至终没怀疑过那凶手或许就在我们之间吗?”
抱着鸭子的许秋迟笑了,那笑容确实是有钱人家不知疾苦的少爷才会有的笑容,可说出口的话却远不是那么回事。
“你们确实都有嫌疑。但那又如何?这江湖之中,可有全然无辜之人?我不过是在沾染点墨同漆黑一片之间做出了选择。秦掌柜自己不也是如此吗?”
对方说完便不再看她,只抱着那只鸭子从来时的狗洞爬了出去,瞧那身形已多了几分熟练,若再走上几回便能来去自如了。
“明日未正三刻,不见不散。”
抖动的草丛终于恢复了平静,秦九叶又贴着墙根听了一会,确定没有听到邱陵手下痛揍某人的声响后,这才颇有些失望地转身离开。
阳光下的听风堂静悄悄的,唯有墙角的几只小虫不时搔一搔腿,慵懒得提不起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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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的幽阳街静悄悄的,房檐下的影子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