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麻木酸软的膝头,偷偷抬眼四处瞧了瞧,依旧一派宁静,毫无异样。
他不由得有些失望,埋下头自责起来,会不会他们并未收到传讯?还是他记错了传讯的方式?
懊恼占据他的思绪,一阵阵的泛酸,正在此时,有一前院护卫兵士匆匆赶来,直直入亭单膝跪地,“禀王上,西市店中失火,蔓延开来,将至里坊。”
乐音骤停,满座哗然,战星云立身站起,“巡卫可曾赶去?”
“已从各方赶去。”兵士回禀。
稳住心神,众人跟随战星云迅速离开八仙亭,赶往前院。
失火已是蹊跷,看管森严的市中失火更是离奇,战星云料定瑞王会出手,但未曾想他竟会如此不管不顾,若火势难以压下,顺着里坊席卷而去将有多少无辜百姓死于非命?真是该死!
“将军,眼下该当如何?”宴内左庶长杨远广亦在,跨入前院,文臣尽数退去,他方才问战星云拿主意。
战星云略一思忖,“派人让西门卫士令着人遣散里坊百姓,你亲领府兵盯着救火,切莫让人掀风浪。”
“属下遵令!”
杨远广方才把着剑到校场领兵而去,后脚瑞王慌张地奔入尊亲王府。
“小姑姑,西市失火您可别亲自去啊,水火无情,大秦如今还指着您呢!”瑞王故作关切,眼下发青,脚步虚浮,后方跟着的秦禧也好不了多少,瞧着像个人样的也就余下三个了,这一家人应当是专程来瞧热闹的。
战星云本就没有要去的西市的意思,她须得在此执掌全局,但这话从瑞王嘴里说来便是她贪生怕死,要在后方躲安然。
“本王身为女儿身不去也无人置喙,可你们几个……”战星云目光扫过瑞王的几个儿子,“身强力壮的,还不滚去救火。”
说这话时正有好些年纪轻的文官陆续赶到,被战星云一吼也不管是不是对他们说的,转身便往西边奔去,宛若身后有洪水猛兽一般。
自然,瑞王府那几个也敢怒不敢言地走了。
如此也有一桩好处,身在其中便没人胆敢捣乱。为保万无一失,她见人走后又吩咐五大夫孙长盛带一队人将那几个困在火势盛的地界。她就不信,他们还能不要自己命。
安排妥当,战星云让赶往此地的老臣们入府,便在前殿摆了茶水供其歇脚。
钟正言因着体态走得慢,自然来得最晚,殿中本是一片肃然,在他进门之际便被打破。他举着布巾擦汗,嘴上喘着粗气,抖着一声肥肉先是见过礼,后便是将哭未哭的模样,“这天杀丧良心的,是谁纵的火,丧良心啊!”
到底是世家大族出来的,话也骂不难听,倒过去倒过来也就这两句。众人皆是赞同,不住颔首应和,唯有瑞王坐在左首面色越来越难看。
“钟正言,你闭嘴,嚷得本王头疼。再者你怎的就知是人有意纵火?”瑞王摸着胡茬,有些气愤。
钟正言未曾思量太过,顺嘴道:“市中有司市与胥吏看管,向来严防灯火,百年来也不过一两遭小火,这明眼人谁瞧不出是有意纵火?”
瑞王一听横了他一眼,也不好辩驳,埋头喝了两口水。
“王上恕罪,臣也是太过愤怒。”钟正言见势不对,回神叠手一拜。这厢告了罪,转头接着向范乾义低声怒骂纵火者,范乾义没理他,他觉着没脸又转向另一侧的郎中令。
战星云看瑞王渐渐脸黑竟是意外地松懈了些,她盯着钟正言耍宝,只等外头的消息倒也不觉着难捱。
一夜坐至天明,大火终被扑灭,而一心逃走的徐安此番亦如愿以偿的遁出咸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