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迫不及待的要找自己要马车了。
姜衍一动未动,一双眼睛却始终冷冷睨着她,唇角却是勾起来的,“就算孤给你准备马车,阿姐便以为自己能够安全带着你的姨母离开吗?”
望宁却不愿再与他多言,她一边抵着他的脖子,一边给他嘴里喂了个什么东西。
“是毒药。”望宁迎着他的目光,“等我带着姨母出宫,七日后自会飞鸽传书告诉你解药的方位。”
她声音朗朗,“或者陛下您想尝一尝,撕心裂肺,钻心噬骨之痛?”
“不想。”年轻的帝王看着那窗外的一轮圆月,回答的干净利落,眉眼之中似有怯意惧意,“只是阿姐这一次可一定要信守承诺,千万别如同上次一般。”
他语调怪异,有意指出上次望宁被他逼着答应带着广阳殿里同意与他行苟且之事的约定。
眼看胜利在即,望宁不愿与他做过多口舌纠缠,只冷冷瞥他一眼,“陛下若是君子,望宁自当亦守君子之礼。”
明里暗里都在骂他那日是捏着人的软肋强行逼迫的,而她不过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罢了。
姜衍抿了抿嘴唇,看这人聪慧机警,牙尖嘴利的样子,难得的没再接话,而是乖乖随着望宁寿安宫。
守夜的碧环是个眼尖的,见到来人刚想要出声、行礼,就被姜衍抬手制止了。
他看着没有分给旁人丝毫眼神,步履如飞往内室跑的少女。
当真是连脚尖都露着雀跃啊。
少年眉头微挑。
高悬于蓝丝绒夜幕中的圆月挥洒下缕缕月光,丝丝银线照耀着他俊朗邪魅的面容。
哪还有望宁刚刚所见一点点的怯懦吃瘪之色。
帝王薄唇似是微微上翘,乌黑眸中不知是期待是可怜之色,随即背手快步跟了上去。
于他而言,这可是天时地利人和凑齐的一出好戏,他实在不愿意错过望宁看到宜太后时的表情。
少女快步走进内室,精美高大的屏风遮挡寒意,精致小巧的香炉弥漫暖烟,让人一时看不清室内情景。
望宁的心脏却还是在跨进内室的那一刻,猛地顿了一下,因为她听见了——
漆黑寂静的夜里,寿安宫正殿的内室连烛火都未点,如今已是亥时,本应该是一副人人熟睡进入梦乡之景。
可她却听见了,她在这世上仅剩的亲人,对她有养育之恩的姨母,小声的、细微的、努力忍耐的、痛苦的呻/吟。
“姨母——”望宁一下子就慌了神。
怎么会?
她几步扑到了宜太后的榻前,白天的时候不是说已经解了毒,清醒过来了吗?
怎么还会是这个样子?
宜太后现下已经是满身的虚汗,前几日在平安阁中的毒已经让她几乎在鬼门关里走了一遭。
整个人瘦了很大一圈,甚至连本身并不突出的颧骨,此刻也高高的显着。
如果说当时在平安阁的时候,宜太后尚有余力,能够对着望宁掩饰一二,那如今的她便已经是一副油尽灯枯之相。
她的嘴唇发白,眉头疼得紧紧交缠着,眼睛半睁着,整个人几乎已经到了神志不清的地步。
“阿姐……”看到望宁之后,她紧紧抓住了望宁的手,“阿姐……”
宜太后似乎是想扯出个笑容,可最终也只是嘴唇动了动,声音也只比呼吸声稍大了一些,“我好蠢啊。”
她的瞳孔一动不动,“我好后悔啊,阿姐。”如同将行朽木的老人,可拉着望宁的手力气却出奇的大。
“对不起……我错了。”说着话,眼泪竟从眼尾往下掉,“阿姐,对不起。”
她到最后便始终只呢喃着这么五个字,一双手紧紧攥着望宁,甚至给望宁手腕上都掐出了一圈青紫。
望宁被她这副说遗言的模样吓到了,硬是整个人都僵了几秒才回过神来。
姜衍。
她猛地回头去找自己下意识里认为的罪魁祸首。
自己一定是不知道在什么时候露了马脚,让姜衍猜到了她的计划,才有所准备,给姨母下了毒。
或者……这就是姜衍设计的一个圈套,早上说姨母体内余毒已清的消息只是姜衍授意有意在她面前放出了一块肉。
目的就是为了看她是不是已经成了一条乖顺听话被拔了毒牙,乖乖躲在洞里的蛇。
她怎么能那么傻呀?
她怎么能这么轻易的就上套啊?
姨母的身子哪里还经得起再这么折腾?
望宁眼眸之中蓄满水光,在一片波光粼粼的迷糊之中,她看见了信步闲庭,背手而来的姜衍。
微挑着的眉眼,似有嘲弄意味的眼神……那一瞬间,似乎就连他脖颈只见被她划伤而沁出的血珠都在望宁的痴心妄想、自不量力。
然而望宁早已顾不得这些,她起身想去抓着姜衍的袖子求情,却因为大惊大骇之下腿脚失了力而跌坐在地上,只抓住了姜衍的衣摆。
一时之间好不凄惨可怜。“我错了。”她红着眼眶,微仰着眼眸看着居高临下的人,“我再也不敢了,我再也不会了。”
“……你原谅我这一次”声音似有哽咽之色,她几乎已经要伏到地上给姜衍磕头,“你放过姨母好不好?”
可姜衍似乎还是很生气,大概是想着借着这个事好好给她立一下规矩的。
他猛得后退一步,将衣摆从望宁的手里挣脱开来,声音比院外呼啸的寒风还要冷上三分,“宜太后身上的病是长年累月积攒下来的,”
新帝蹲了下来,与她视线齐平,“再加上之前冷宫里的毒太狠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