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五?”
“有事?”
“没事。”
太巧了。
不过看着可不像是八月十五出生的人,又认真看了看他的面相,比之前更模糊了。
“天冬,送出去了?”
“是,天一亮就快马加鞭出城了。”
程贤怀一早就送陈锐邴过来,他问了一路,什么都没问出来。
二人进屋,锦怀瑜自觉的出门,坐在院里的摇椅上晒太阳,程贤怀坐在他对面的石凳上,偷偷打量,冬青又做了点心送过来,没人去打扰屋里的两人。
“有些事想问个清楚。”
“您请问。”
“我想知道先太子的事,就算失踪没人察觉,可钦天监呢?帝星陨落也不上报?连早朝都不上,不会被大臣们弹劾?”
“知道,大臣们都知道,可没人敢提,没人敢问。”
能让众人将嘴巴闭紧,又能让钦天监把帝星陨落的事瞒下来的,只有一人。
“先太子做了什么事让先帝起了猜忌?”
陈锐邴摇摇头,“太子勤政爱民,仁慈宽厚,谨慎小心,想不出,想不出啊!”
徐江绾能够确定陈锐邴就是先太子党,他在为先太子鸣不平,可是一国储君,若是太过仁慈宽厚,就相当于脱下了身上的坚铠,只要时机选的好,会被一招致命。
“挑两件你印象深刻的事讲讲。”
“先靖九年七月十五,小皇孙秘密出生,那日接生的产婆,随身的宫人们皆被处死,先靖十年八月十五,小皇孙薨了。”
“为何都被处死,小皇孙出生又为何早幺?”
“小皇孙是早产儿,后来我爹回忆说是娘胎里带来的毒,至于被处死,实录上记载,小皇孙生于先靖九年七月十六,先帝追封谥号怀仁。”
“陈家能在历朝稳坐太医院的位置,果然医术高明。”
徐江绾说的讽刺,可陈锐邴却一点儿也没觉得讽刺,很多事在生死面前,都不值一提。
“小皇孙薨后不久,太子妃操劳过度昏倒了,当年是老朽当值,为太子妃把脉,抓药都是老朽亲自来,那时太子妃已有五月身孕。”
“月份大的人肚子不是会很大吗?”她印象里身怀六甲之人,肚子大的像装了个盆。
“有人显怀,有人不显怀,八月初十是她的生辰。”陈锐邴叹气,“可惜啊,太子没看到她出生,她就死在了那场宫变中,找到的时候,她窝在太子妃怀里,二人被一柄长剑定死在床榻上,死不瞑目啊。”
“那时候先太子已经失踪了?”
“是。”
“太子身为储君,就没人上书吗?还是先帝找了什么借口?”
陈锐邴愣愣的看着徐江绾,胆子可真大。
“当时先帝龙体欠安,太子一片孝心,亲自为圣上寻求良药。”
“此番不仅能堵住悠悠众口,还能分散太子手中的权利和人脉,一国储君,太过孝顺太过仁慈宽厚,是坐不住皇位的,经年累月见不到人,久而久之就会被淡忘,有人记得也是希望另立根本。”
“只有周大人提出了异议,却也被四两拨千斤拨了回来。”
“帝王之心不可猜啊,这起了猜忌,便是事后消了也回不到从前了。”
“小姑奶奶聪慧,若当初太子能想到,就会有后来了。”
“太子的太傅是谁?此人是先帝选的?”
“沈庚,是先帝亲自挑选的,此人曾是先帝伴读。”
徐江绾看看陈锐邴,将到嘴边的话收了回去,先帝的疑心从未放下,哪怕是孩童时期的太子,他让沈庚教太子,教的是礼仁宽厚,帝王之家最先学的应该是心狠。
“对了,小皇孙当初娘胎里带出来的毒,你父亲有没有跟你说过中的是什么毒?”
陈锐邴眼帘下垂,哀伤道,“父亲说小皇孙身中数毒,能活那么久全都是在靠药材顶着。”
“辛苦了。”
“不辛苦,小姑奶奶有事请吩咐。”
徐江绾起身送陈锐邴出门,陈锐邴一边走一边摆手,“送不得,送不得。”
出了门,头也没回的快步走,程贤怀喊了好几声都没回头,好像身后有什么洪水猛兽似的。
“徐小姐,你到底跟陈爷爷说什么了,怎么就突然长辈分了?”
徐江绾没理他,转头看向锦怀瑜,二人视线相对,她刚刚看似思绪混乱想到什么就问什么,可每个问话都是有寓意的。
她心底隐隐有个想法,要找到实际证据才能确认。
“我去程家,你别在外面呆太久。”
“让天冬跟着。”
上了车,程贤怀没忍住问,“你跟那个杀气腾腾的定亲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