牲,妻离子散了。”
“你要切记,在未踏入卫国王宫之前,你绝不可以泄露一切真相。如果这封帛书不幸被搜到,你要想尽一切办法把它毁掉。你附耳过来,父亲告诉你,这封帛书交给你的小王叔后,你该怎么做……
沅君定定地看着父亲说话,紧张而激动;她的眼睛里闪烁着柔亮的光,温和而又坚定。
沅君走回自己房间的时候,辟疆在外间已经被婢女哄睡着了。
悦兮和公明安静地陪坐在里间对着床榻的案席上,沐正在想尽办法哄两个人开口。
“悦兮姐姐……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快说啊……你要急死我了。”沐觉得两个人从回来后状况就不太寻常。
沅君走了进来,此时看着沐,心中五味杂陈,反而不知该说什么。她坐下来,拿起方才只削了一刀的梨子,继续削了起来。
悦兮的目光忽然转到沅君手中的梨子上来。“啪嗒”一声,眼泪打湿了衣袖,悦兮流泪了。
随即,屋内就响起了悦兮压抑、惧怕的抽泣声:“沅君……今天在王舅的葬礼上,他们杀了好多的人……”
“有好多女人,她们哭的好惨切,她们拼命地喊叫,可是没有人理会……她们都被强行拖进了王舅的陵寝,不愿意的,就被卫兵一剑刺死,再推进去……那么多的女人,都被关进地宫后,生生地活埋……”
“祭礼上那么混乱……隔着墓道的石门,所有的人都可以听到那些女人的凄厉的哭喊声,可是大家都面无表情,无动于衷……这实在是太可怕了……太可怕了……”悦兮一边哭,一边哆嗦地握上弟弟沅君的手。
公明一言不发,他拼命地让自己不要再想去起日间所见到的事,眼底却闪着分明的惧意。
听着悦兮压抑的哭声,门外的婢女,床上的沐,所有的人都不寒而栗。
悦兮握过来的手很冰很冰。
凉气隔着肌肤传递,沅君只觉顷刻间背脊处寒意升腾,她的手指也哆嗦了起来。她手中的梨子和刀都摔落在地,应声碎成几瓣——
却说当日祸起萧墙,公子小白带着自己的心腹星夜离开卫国之后,经过数日的奔波,途径齐国的边境小国谭国。谭国是齐国的附属之地,小白一行一路之上数次躲过追杀,疲于奔命,到达谭国时实在是困顿不堪,便起了要在谭国借住,稍作休整的念头。
在谭国的边境城防前,守城兵士听闻是齐国公子小白,不敢耽搁,急忙前去禀报。公子小白命鲍叔牙递上密呈。
守城将领将密呈快马加急火速递入谭国王宫。
岂料谭国君主胆小怕事,在密信众惊闻齐国内乱的消息,惴惴之余,急召几名心腹大臣前来商议对策。商议来商议去,只因谭国不过弹丸之地,唯恐今次收纳了公子小白,他日再引来公子无知率兵攻打,惹上亡国之祸,谭国国君最终还是拒绝接纳公子小白入城。
消息传到时,公子小白一行正苦苦等在城门外。
众人本就已是人困马乏,如今得到谭国国君如此粗暴的答复,不免出离愤怒。须知当是时也,各国内乱之时,常有公子避乱出逃,友邦接纳本是寻常,谭国国君如此作为,实在太过无礼,有损君主气节。
“今日谭国之耻,我小白永世不忘!”立在谭国的城门下,公子小白指天而誓。
他强压下自己的愤怒,再度上马,率领自己的部下,离开了谭国。
只因公子小白的母亲是卫国人,所以,在少傅鲍叔牙的建议下,小白一行,打算先前往齐国南部的莒(jǔ)国,避过公子无知的追杀,随后再借道前往卫国。经过几日的苦行,他们终于来到了莒国的都城莒城。
莒国国域虽不及北方的齐国和西方的鲁国,但是莒国因土壤肥沃又临近海滨,物产丰富,地埠民丰,可谓是诗礼簪缨,风尚淳崇。
沿途越临近莒国都城,愈能见到莒国集市货物的富庶。公子小白与少傅鲍叔牙一行明显地感觉到莒国民生的繁荣景象。最后,他们终于来到了莒国的都城,莒城。
然而就在到达莒城之后,公子小白却反生踌躇,并没有直奔莒国王宫。他寻了一处僻静干净的酒肆,让大家停下来稍适修整。
用过饭后,在酒肆楼上的雅间,公子小白,少傅鲍叔牙和护卫长弘蒙聚在一起议事。
公孙武孟在一旁吃着点心。自从武孟跟随父亲上路以来,凡有重大决策众人也都并不避讳武孟。
鲍叔牙见到公子小白神色间隐有郁郁之意,一时不由问道:“自入了莒城,公子似乎颇有疑虑。公子究竟因何故踌躇不前?”
公子小白神色不无愁郁:“一路之上,我们几番死里逃生,好不容易才来到这莒国都城。如果莒国国君也像谭国君主那般不肯接纳我们,该如何是好?” 说完,他不由喟然一叹。
岂料,他的话音刚落,鲍叔牙还未答话,便听见隔壁房间,忽然传来一阵清越的琴声。
那琴声铮铮然,悠远明练,旷达冶情。隔着木窗,听的十分清楚。
奏琴的人,宫商飘渺,徵羽静冽。那琴音清冷幽绝,攫人心于无形,令屋内所有的人都停下了动作,就连武孟都忘记了吃东西。
屋内的人,连日来奔波流离,离开故土已久。生死难料间,有家归不得,前途多飘渺,本就是心绪苍茫。此时听到这般宕涤人心的琴声,不由都被触动情绪,多日来紧绷的神思也稍稍得到缓解,有那么一刻,甚至忘了心底所有的苦闷、烦郁和惧怕。
众人就这样静静聆听了好一会儿,忽然护卫长弘蒙一拍大腿:“不好!”
隔壁的人听到了他们的谈话。
弘蒙的这一声惊呼,一下子让所有人都清醒了过来,骤时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