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张哥自信地说,“这是我一家一家亲口尝出来的,方圆十里之内最好吃的饼。”
“带馅儿的。”李忘年划出范围。
他觉得糖油饼也不差。
“哦~”齐绪再没脑子,到这会儿也差不多该悟了。
言游感受到对面打来的目光,没好意思抬头,也没好意思说话,直接把没吃完的半个饼给李忘年平移过去。
李忘年顺手接了叼进嘴。
齐绪目测了一下自己和她的距离,又目测了一下李忘年和她的距离,分明差不了多少。
不对劲,“言游,你今天吃挺多的啊。”
言游抬头:“哪有?”
目光对上,齐绪冲她挤眉弄眼的。
言游明白他的意思,毕竟默契在那儿摆着,“我不是寻思,你路上肯定吃过了吗,你怎么可能饿着自己。”
“嘿,还真别说,你这朋友差点儿把我吃穷了,没见过用这种方法占学费便宜的。”
张哥伸出三根手指,晃了晃,“仨啊,他整整吃了仨,比李忘年都能吃。”
齐绪咯咯乐:“我这年纪长身体呢,多吃点儿咋了。”
有说有笑,一打岔,哈哈哈就过去了。
但他能不当回事,言游不能。
下意识最不会骗人。
几年的习惯,几天就被打破了,这正常么?
正想着,旁边的李忘年用胳膊肘怼了怼她,指着离她近的纸巾盒。
言游抽了一张递给他,他一抹嘴,说:“饱了。”
“不成。”张哥把塑料袋里的最后一个馅饼放到他面前,“人家长身体能吃仨,你吃一个半就饱了?再吃一个。”
“不吃。”李忘年伸着懒腰拒绝,“不比。”
张哥剜他:“一天天的,身在福中不知福。”
“我妈以前在身边的时候,也老跟我讲这话。”齐绪说,“但我感觉自己跟他们俩到这儿来之后,才是真的他妈幸福。”
言游敏感地望向李忘年。
他跟个没事人一样,把擦完嘴的纸巾团好,瞄准角落里的垃圾桶,扔出一个完美投篮。
不过他没像同年龄段的其他少年一样,因正中靶心而沾沾自喜,表情始终云淡风轻。
进不进得去都无关紧要,与他无关。
他总是这样置身事外。
“对了,该说不说的,你们俩为什么住在一起啊?”齐绪的问题,言游刚好也想知道。
张哥随口答:“能为什么,臭味相投,就在一块了呗。”
“不是。”齐绪摇头,“我的意思是,他爸妈呢?不管他,就放心地把他交给你了?”
嘴太快了,言游都没来得及打断。
她垂下头,担忧地偷瞄李忘年,然而他依旧像个没事人,一副坦然且无所谓的样子。
张哥用与平时开玩笑大差不差的语气说:“教不好,他爸妈也不太能从土里钻出来揍我啊,也是没这个诈尸的条件。再说了,他爸要是敢钻出来,我先他妈干这狗日的一顿,什么东西。”
言游听见耳边的李忘年轻轻嗤笑了一声。
随即,她扯得更远:“对了,齐绪,我发短信让你帮我买的东西呢?”
“这儿呢。”齐绪从兜里掏出来两盒药,扔给她,“你常吃的那种没卖的,我就随便让他给我拿了点儿。不是我说你,知道自己容易感冒,不能好好捂着么?非要风度是吧......”
言游利索地抠出六粒药片,分给齐绪两粒,又伸手递了两粒给李忘年,“陪我吃个药呗。”
张哥转身去接了三杯水:“你这排场够大的。”
“嗐,习惯就好,大小姐么,干嘛都得有人陪着。有病治病,没病预防。”齐绪麻溜地咽了,接着吐槽,“一天到晚事儿贼多,药不吃胶囊,嫌堵嗓子眼儿。”
言游用余光扫李忘年,见他也咽了,松出一口气,抬头放心地去跟齐绪翻旧账:“又不是你半夜没烟抽,让我去给你送,从八楼放床单下来的时候了。”
“嘿,你怎么净揭人短啊。”
“略略略,就揭就揭,不知道咱们俩谁事情多。”
......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吵得很,音量逐渐升大。
李忘年撑着脸,用手挡住一侧耳朵。
嫌吵,却没叫停。
张哥叉着手,用笑眼望着仨孩子,觉得真好。
如果当时他能知道,钟表的指针转动会把这群孩子一个个分开、带走、天南海北,那他宁愿把表扔地上砸烂,踩两脚。
转眼到离开的时间,李忘年药劲儿上来,有些困,回里屋睡觉了。
张哥边收拾边同二人道别:“晚上见。”
言游诧异:“啊?”
“你们上学的时候我过去驻唱,也不能天天燥啊,多费耳朵。”
张哥说,“赵琴让我最好近期就过去,提前熟悉一下地形,嗐,其实就是太久不见,想找我喝酒了,还非说成什么熟悉地形……”
“好嘞,晚上见噢师父。”
原本,齐绪的脚已经跨出去了,没过几秒,又退回来,“对,在酒馆咱们就不能显得这么熟了......”
乐队聚会缺谁谁尴尬。
张哥一瞬了然:“哎,什么师父不师父的,都他妈哥们儿,可不在乎这个。”
“好嘞,走啦!”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门。
走着走着,齐绪忽然出声:“哎,我怎么觉得,他挺好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