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二位怎么遇上了? 里面的事情太过惊骇,竟令他们一时忘记行礼。 这可是死罪。 所有人都惊惧的抖了起来,连求饶都不敢宣之于口。 沈灼烦躁的摆了摆手:“全都杵在这里做什么?都下去。” 所有人都不敢动。 他们跪地的姿态,好似一尊石雕,紧绷的肌肉不曾有一丝放松。 不是七皇子不够尊贵,而是因为如今六皇子正得宠。 今上听信道人谗言后处死了一批宫人,可处理那批宫人的却是这位六皇子。 他亲自找人,又亲眼看着裹尸袋一个个搬上推车,上面的血痕露了一地,又轻言细语的吩咐宫人清洗干净。 那时的场景,所有人都不敢忘。 沈倦温声道:“愣着做什么,没听见清昭让你们下去吗?” 众人如蒙大赦,再度起身的时候已是冷汗涔涔,皆是怀着对沈灼的感激。 之前长乾宫的事他们已经听说过了,没想到这次又因为沈灼而逃过一劫。 太子沈霄,六皇子沈倦。 最危险的两个人,却偏偏只听七皇子的话。 沈灼内心生出了怪异的感觉,‘白光’说要把他送到一个新地方,但入目皆是熟悉的人和事,直至现在沈灼才产生了一丝违和感。 沈倦同自己可是仇敌啊,怎么可能如此温和? 他甚至在怀疑‘白光’没有骗他,他并非真的重生到了过去,而是另一个极其相同的时间点,不过一边是虚情假意,一边是真心实意。 然而只一瞬,沈灼便否定了自己。 也许是因为襄郡叶家翻案的事没有到来,沈倦还没有喜欢上叶听霜,所以才有如此大的区别。 前世沈倦将他取而代之,还心甘情愿放任叶听霜成为权宦,不正是因为‘喜欢’吗? 沈灼强忍着不耐烦:“六兄来此地做什么?” 又是一连串的轻咳。 时间隔了太久,沈灼都以为沈倦要把自己的肺都咳出来。 此时天色已渐渐暗淡了下去,月亮渐渐爬上东墙,将朱檐下的风铃也照成了霜白,整个掖庭都像是被泡在银色的湖里。 沈倦提着一盏红色宫灯,又拿出火折子将其点燃。 他的眉目被红光一照,也沾染了红尘气息。 等做完这一切,沈倦才问道:“太子对你下毒了?” 沈灼鼓起腮帮子,不满的说:“那都是污蔑,是有人想要嫁祸!” 对方并未作声,两人站在雪中已长达半盏茶的功夫。 沈灼搓了搓泛寒的手指,不想待在这里同沈倦废话。 “六兄若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等等。” 沈倦缓慢靠近沈灼,将手中宫灯提了起来,红光照在他的身上,让他此刻看着犹如一只诱人进入枯井的狐。 “是想去里面?” “若你想看,那便看仔细些,六兄这盏灯便送予你。” 红色的宫灯充斥着不祥,一股没来由的阴森气息弥漫而来。 沈灼听到了房顶传来的寒鸦叫声,嘎嘎的吵得人耳朵泛疼。 方才天黑,看不清沈倦。 直至靠得如此之近,他才看到了沈倦此刻的样子。 那是一种什么眼神呢? 沈灼只知道对方以一种意味深长的目光,像是要将他从头到尾舔舐一遍,透着十足的危险性。 病秧子的外壳,也在此刻被宫灯扭曲。 沈灼莫名心口一跳,做出下意识推搡的举动:“六兄自重!” 然而根本没能推动。 沈倦一动不动,保持着这样强势的姿势。 他掰过沈灼的手,将红漆灯柄交到了他的手中,然后用自己的手指覆盖着他的手指,强行让他缓慢握紧。 “收好了。” 沈灼眉头紧拧,感觉对方的手指犹如一块铁。 病秧子力气还比他大? 沈灼皮笑肉不笑:“那就多谢六兄了。” 沈倦唇间绽出笑意,一身沉疴病骨,好似也轻快不少。 沈灼怪异的问:“六兄笑什么?” 沈倦:“自从你与太子亲厚,还是头一次收下我送的东西。” 沈灼总觉得对方在阴阳怪气自己,心绪翻涌了起来,自然也要阴阳怪气回去:“阿兄送的东西太多,我都不缺了,自然也不会要别人的东西。” ‘阿兄’和‘别人’几个字,令沈倦脸色忽的下沉。 “你知道……那碗药的功效吗?” 沈灼摇头。 他哪怕知道,也不可能跟沈倦透底儿。 沈倦一字一句道:“那药不仅无法恢复你的容貌,只会让你形如枯槁,久而久之愈发丑陋。” 沈灼呼吸发寒,眼睫轻颤的问:“到底……是谁想毁了我?” 沈倦却不说话。 他的目光透着三分深沉,忽的用指腹摩挲着沈灼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