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不是郎君,而是殿下。 他的呼喊,却换不回心意已决的君照雪。 君照雪背过身去,狠厉的说道:“你去酒宴,替我布下杀局。” 他赤红着双眼,“我去寻沈灼,倘若桓擎真敢做什么,我会将他千刀万剐。” 为宁国忍让了十年,他想要为自己放纵这一次。 哪怕,已经迟了。 — 半个时辰前—— 沈灼在夏乐的搀扶下,回到了驿站厢房。 孟春寒意未消,厢房内燃着上好的银丝炭,往日沈灼还嫌冷,可现在却热得烫人。 沈灼无力的倒在软榻喘息,身上出了一层黏腻薄汗,眼尾烧得泛红,屏风上的海棠春睡图好似也在懒懒看他。 那杯酒里的毒这么厉害的吗? 沈灼强支着精神:“郭展他们人呢?” 夏乐:“方才桓家在主宴上奏,说是今日路上遇变,唯恐晚上也会这样,便非要让薛才瑾抽调宗室和朝臣们的随行,好保护今上的安全。” 被调走了? 沈灼隐约的感受到了一丝古怪,脑子却混沌得理不清头绪:“扶我去里面的浴池。” 夏乐一怔:“喏。” 殿下这是怎么了? 此处驿站前不久才修葺过一次,最让人称赞的便是几处温泉池,被分给了身份最尊贵的几人。 温泉水沸且清,只加盖了顶棚和三面矮红木墙,一面敞风却不寒冷。 一支即将开败的桃花,不安分的从墙外伸了进来,几片花瓣也落到了温泉池水之中。 沈灼被夏乐扶着进到了浴池,身上软绵无力的斜靠在红漆柱子上面,他扯弄着腰带,直把自己扯得衣衫凌乱。 夏乐:“殿下,不若奴去找叶内侍?” 沈灼呼吸紊乱,却没有回答。 什么? 烧得晕晕乎乎的脑子,无法将夏乐的话辨认清楚。 夏乐愈发担忧,总感觉哪里不对劲,慌忙朝着校事府的方向而去了。 “夏乐?” “夏乐?” 连唤了两声,皆不见人来。 到底那是什么毒? 看来得早些服下天星。 沈灼拿出瓷瓶,将那颗药丸吞入腹中。他身体里的第二种毒哪怕只喝下一口,也须得太医调理半年才能痊愈。 在服下天星后,除却那股热气,沈灼隐约觉得多日来积压在喉咙里的血腥气减弱。 天星药力果真奇特。 他被下的第二种毒的确解了。 然而沈灼身上的热气却分毫没有消散,还在愈演愈烈。 沈灼在思绪浑浊之中猛地惊醒,终于意识到了那杯酒里的毒不对劲,心头还隐隐有了一丝不好的猜测。 沈灼烦躁的扯着自己的外衣,想要早些沐浴消一消身体的滚烫,却不慎跌在了白玉池边,一只脚都陷在了池水之中。 与此同时,一个人影终于从角落窜出。 桓擎推门走进,便瞧见了他毕生难忘的场景—— 香霭满室,雾色缭绕,温泉水升腾的热气,更添一丝旖旎。 沈灼蜷伏在浴池边,薄衫被汗水湿透,孤傲倔强的面容强忍着不想泄出一丝痛苦,只是死咬着艳若淬血的唇瓣。 他整个人喘息连连,宛若从水底捞出的鬼魅。 原本的心虚,瞬间被麻痒取代。 桓擎直愣愣的看着,多日来的绮梦化作了实物。 自从在牛车见到沈灼坐在叶听霜腿上的画面后,他寻了太多的相似之人,有手相似,有身形相似,有眉眼相似……他甚至痴态到命令那些妓人学沈灼的样子骂他。 这样大肆寻妓的行为自然引起了父亲的不满,还说什么他的口味怎的愈发不堪了。 如今士大夫尚美,蓄妓之风又成风尚,听闻江南富商蓄妓百人宴客,士族间又拿此事来攀比,父亲虽有微词却没再说些什么。 但寻了再多又如何? 毫无用处。 没有一个人能抵得上沈灼。 他的执念一天比一天更深。 直到那一日遇上了失魂落魄的王元鸿,那傻子做不出下春/药的事情,这当然是桓擎的撺掇。 也好,他要他的人,我要我的人。 桓擎撩开梁上悬下的红色披纱:“七殿下可有什么地方不适?” 沈灼迷糊的脑子终于恢复了一丝清明,猛地看向了浴池门口的桓擎:“你来做什么?” 桓擎是来看他出糗的? 桓擎:“下臣见七殿下提早离宴,所以格外担心……” 正说着话,桓擎便痴迷的进了一步。 沈灼厉然道:“滚出去。” 这反应,难道是……? 沈灼回想起王元鸿拿了两杯酒,这才明白过来自己太过专注对付君照雪,而忘记了其他人也能翻起风浪! 他是被牵连了。 桓擎:“七殿下当真聪颖,立马就想明白了今日酒宴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