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留下病根,后患无穷啊。”
她虽带笑容,面色却认真,说得有模有样,让老妇没了好用的拒绝理由。
“那便……劳烦秦小姐了。”
秦抒让小杏去盛药汤,自己则是侧身坐到床边,将指尖搭在男童的手腕上,轻触下一时之间竟无起伏,她慢慢用上些力气,几乎要按到筋骨才感受到细微的跳动。
这不是一个小孩子该有的脉象,更何况是受了寒的孩童。
她心中有了计量,手腕一转,迅速按上男童的百会与劳宫。
老妇站在秦抒一侧,眼睛时不时地瞥一眼她毫无防备的后背,右手慢慢地摸到腰后……忽然,她听到一声细微的哼唧声,脸色瞬间一变,慌忙看向床上,只见原本昏迷的男童竟然睁开了眼睛。
眼看着他的神志一点点恢复,老妇顾不上做万全之策,立刻抽出腰上的匕首抵在秦抒咽喉,“你找死。”她咬牙切齿。
秦抒被她挟持着向后退了几步,脚踩到衣摆没站稳摔倒在地,匕首削下一缕发梢;老妇趁机按住她的肩膀,力气大得让秦抒动弹不得。
她想说话,锋利的刀刃压着皮肤,让她开不了口。
阿福听到动静,迅速冲进房内,却见他们捧在手心护着的小姐被人挟持手中,一时怒火中烧,抽出腰间长刀,呵斥道:“放开小姐!”
二人对峙间,小杏端着药汤快步走来,瞧见大开的房门还有些疑惑,却在看清屋内景象后吓得连声尖叫,“婆婆?你这是做什么?”
床上的男童被小杏的尖叫声彻底吓醒,意识到自己处境,张口大哭起来。
房间一时乱得一团糟。
老妇被哭声吵得烦躁,怒目瞪着阿福,“给我一千两银子,让我走,否则,你就等着给你家小姐收尸。”
她故意压了压匕首,眼见就要在秦抒白皙的脖颈上压出血痕,阿福心中一颤,握着刀柄的手指捏得青白,恨不得现在就上前把老妇大卸八块。
秦抒却在此时笑了一声,笑音中毫无被压制的恐惧,反而是有些无奈。
老妇本就焦躁,听了秦抒的笑声更是不安,低声质问:“你笑什么?”
秦抒向后仰着头,用手指指了指匕首,示意自己开不了口。老妇为求一个答案,小心地把匕首向外挪了半寸,变故就在此刻发生。
只见秦抒手臂一抬,一把握住老妇手腕猛地向外一折,老妇吃痛,手指遽然松开,匕首掉落在地,阿福大步冲上前把老妇踹到死死地压在地上。
“你!”老妇脸被按得变形,眼睛直勾勾地瞪着被小杏扶起来、甚至有些站不稳的秦抒,声嘶力竭喊道:“骗子!你这个骗子!”
“你才是骗子!”小杏挡住她的目光,怒目而视,“我们姑娘心软搭救,你竟然伤害她,现在就抓你去报官!”
秦抒扶着小杏胳膊站稳,轻拍了拍她的手,转而面向老妇,道:“现在……应该称呼你牙婆吧?榻上的孩子并不是你的孙子,而是你从平威村拐来的。”
她的声音不疾不徐,似乎并没有被方才的状况影响,“你准备把他送到城中卖掉,却不想遇到大雪迷了路,为防止孩子哭闹,你给他服了蒙汗药却编造是受了寒。”
“你本意是欺骗我们留宿,明日离开,却觊觎上宅中富贵,起了别的心思。”
秦抒走到她面前站定,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也是,一个孩子怎么也卖不上一千两的价格,挟持我比挟持一个孩子值钱的多。”
“可惜,”她眼角一弯,像藏了坏心思的狡黠小狐狸,“你失算了。”
“你这个骗子!你这个骗子!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听着秦抒把她的计划想法全部说出,老妇心知已无力回天,竟有些癫狂,意欲行诅咒,却被阿福一指点在哑穴上噤了声。
秦抒捡起地上的匕首,最后看了眼目眦尽裂的老妇,厉声道:“我朝律例,凡以强制手段拐卖人口者,证据确凿,处以绞刑。”
……
深夜,子时的更声远远传来,秦宅院中的几盏主灯已熄灭,家丁们也已经回房就寝,只余秦抒卧房还散着盈盈光亮。
卧房中暖炉烧得正旺,房内温度很高,秦抒只穿着单薄的里衣坐在小桌前,就着烛光端详着手中的匕首。
匕首长约七寸,打造得很是精致,但握在手中极轻;刀尖有一个不易察觉的“倒刺”,在烛光下闪着寒光。
在刀尖做倒刺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不仅要耗费更多的时间精力,还会因失败次数增加消耗不少银子,寻常武器工匠根本不会做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
能做出这把匕首的,秦抒想了许久,也就只有江湖中最爱钻研奇异兵刃的玄甲门。
但玄甲门做出的武器价格都极高,不说普通人,就是万贯家财的大户人家都不一定肯付高价买一把匕首。秦抒一时想不明白一个牙婆是怎么得到的玄甲门的武器……
“算了,”她收起匕首吹灭蜡烛,喃喃道,“等兄长回来让他瞧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