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眼见过兵部侍郎千金的容貌,虽随行护送,也幸只曾惊鸿一瞥其窈窕身段,外加古代人的画像多数以捕捉神韵居多,而不像现代西方写实的素描,只要本人略施粉黛,稍变气质,再换上粗衣麻布,任凭金睛火眼也识破不了是画中的女子,于是他们顺顺利利逃出寺庙,再沿路走下山。
元万毅早准好马车和干粮路费,两人火速上车,一人待在车厢里,一人策马奔腾,远走高飞,中途不敢歇息一阵子,晓行夜宿,星驰电击,也不敢于客栈住下,只委居车厢。
可中途道路崎岖,颠颠簸簸,春花不曾出远门,如此舟车劳顿,风尘仆仆,还时常忧心忡忡,恐身后追兵赶至,委实吃不好睡不好,不免昏昏沉沉,四肢酸痛,不消两日便外感风寒。
元万毅无奈担忧,只得冒险住客栈,日夜尽心照料,转瞬便健复了。
春花不胜感激,越感自己何其有幸嫁的良人!目光越发柔顺深情,容光焕发,多情妩媚,频频惹得行人留恋目光于身上。
元万毅见状,心感不妙,他们正逃难,应避人耳目,而不是四处招摇,定要寻法子遮掩。
这日,马不停蹄赶至一半路程,元万毅停马下车,再东奔西走买来一辆朴实无华但实用的马车,后用包袱里的华衣珠宝巧言令色收买一名老头,吩咐他驾驶至西南去,要行十日才许停下,随后便可归家。
虽这生意委实古怪,但报酬丰厚,老头依言接下,兴致勃勃策马而去。
接着元万毅再携春花换上了新马车,往东北而去,与老头背道而驰,除了偶尔补充干粮和食水外,不曾停下。
如此行了七八天,路经破庙,时已深夜,恰好住下。
元万毅入林,捡来干柴生火,上架烤野兔,翻来覆去,烤得香喷喷得,香飘十里。
春花从河边沐浴归来,闻得香气,腹中咕咕作响。
元万毅抬头,不禁轻笑,直教春花羞红了脸。
「平时吃你做的饭就多了,不曾吃我做的。今日试一试我的手艺,看看好不好吃?」
元万毅笑撕了一只大肥兔腿递于春花,自己便取过其他兔子肉大快朵颐,不消一刻便解决了。
春花食量小,只吃两兔腿便饱了,剩余全进了元万毅肚子里。
吃饱后,便煮茶消渴,大丰王朝的子民均爱喝茶,可不吃酒,但茶不可不喝,虽因条件有限,买不上佳品,只有次货香片,但聊胜于无。
这事春花功夫在行,元万毅一窍不通,只能坐候喝茶了。
两人欢言所得憩,美茶聊共挥。
元万毅忽想起这段时日不曾有良机询问春花事情的来龙去脉,今夜倒是气氛融洽,良辰美景,适合谈心。
他当初昏迷转醒,见自己被困牢中,以为小命休已,怎料转眼间便释放,后来从寝室的妆台抽屉中看到了许多书信,从中得知春花和翰林学士斐然曾是旧情人,后来渣男负心,春花慧剑砍情丝,千金买夫,可渣男不死心,还嫉妒他这位丈夫,导致这一场诬陷栽赃的牢狱之灾。
但尚有几事不明,为何春花能够轻而易举救出他?为何兵兵部侍郎会无缘无故收她为义女?即合眼缘,纳为宠妾,岂不是更理所当然?甚至,还亲自为春花寻夫婿?虽眼神差,竟挑中了渣男……但……这一切委实匪夷所思,难以猜透。
元万毅向来口直心快,将心中所疑,和盘托出。
春花心中大骇,垂首不语。
「我俩现在都同坐一条船了,还需瞒我?」元万毅心里有点不滋味,这小女子的戒心这么重?
春花忙抬美眸,波光潋滟,「非也非也,夫君莫生误,妾身只是……只是不知如何开口。这事说来话长……」
「那你可以慢慢说,我洗耳恭听。」元万毅笑看着春花,目含鼓励。
春花心生一悸,红着眼睛,娓娓道来,「妾身的亲娘当年曾是扬州醉美楼第一花魁,原是书香世家,因文字狱,家道中落,男发配边疆,女的卖身为贱,迎宾接客三年多,一日遇上了董伟董东。当年董伟东虽非身处高位,但也是一介知县,民难与官斗,娘亲心中即使早有心悦之人,也只能隐吞悲戚,勉强下嫁匪人。」
元万毅心一惊,聪慧如他,已猜到春花真正的身份,「你是董伟东的亲生女儿?」
春花目光悲凉,轻轻点头,「妾身无意中得知,娘亲被如今的大夫人下药毒死,心里万分憎恨,欲韬光养晦,十年报仇未晚,但大夫人何其狠毒心肠?竟然早有砍草除根之心,不知吹了那些枕头风,让董伟董同意将妾身送往乡下,甚至还卖给痴呆之人当童养媳,妾身不想一生断送,千难万险逃出生天,后来狼狈潦倒,饿昏在道路上,不幸遇上其心不正的牙人,乃至于捉去贩卖。」
元万毅仔仔细细宁听,听及如此,才得知当初为何春花一口气买下自己!原来她也曾身不由己啊!
「那你是如何逃出来的?被好心人买了?还是别的?」元万毅追问。
春花目光温柔,追忆往日,如同昨日之景,历历在目,「妾身原以为幸逃虎口,不料又进狼口,命不由我,怎料苍天有眼,可怜红颜薄命,安排妾身巧遇一位善心黑衣剑客。恩公一口气买下妾身,还以妾身自由……临别前,掐指一算,说妾身应当前去皇宫当差,说将来会有不凡机遇。」
元万毅心里嘀咕,为何听见那位剑客,自己会有一种怀念熟悉的感觉呢?
说来自己穿越到胡族时,并没遇过什么剑客,来到大丰王朝,更加没有,为何会有如此怪异的感觉?
「那位剑客长得怎样?」
元万毅摸着下巴,「或者说,他有什么与众不同的地方?」
春花一愣,笑道:「恩公头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