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账?!她有什么账?!说清楚!说明白!”
王钥惊慌抬手挡面,心惊道:“不知了、再不知了,能说的都说了,她死了我也没法子,人也不是我杀的!你逼我没用!陛下也知道,你何不去问陛下!你、你何不去问柳——”
大门在此时轰然开启,刺耳的摩擦声打断了她的话,幽光之中,孟品言笑嘻嘻地站在门外,对风临道:“殿下,时辰到了。请吧。”
风临没有理她,转身仍想追问,却不想孟品言直接解下长刀横在风临面前,幽幽道:“殿下,一处有一处的规矩,莫要下官难做……”
风临目光划过面前暗黑的刀鞘,沉声道:“吾若不依,你还想动手?”
“不是下官想同您动手,而是您想同下官动手么?”孟品言用轻飘飘的语气将话调转了个个儿,重新抛给了风临,“殿下,您当真要与陛下内卫动手么?”
话语轻快,暗锋湛湛。风临暗暗咬牙,按下火气,转身大步离去。
见人走了,孟品言却不相送,只示意两个内卫跟了出去。直待人都走远,她才扭头看向牢里那瞎子,漫不经心问:“说完了?”
“嗯……”王钥沉沉应了一声,瞎掉的眼如两口深井,望不见涟漪。
得到了回答,孟品言话锋反而转冷:“可你话有点多了。”
王钥嘿嘿赔笑一声,似讨好道:“大人,我不擅这个,难免掌不了深浅,莫怪、莫怪……”
话还未说尽,孟品言便走了,大门随之合闭,将那囚徒关入黑暗之中。
孟品言没走两步,见牢侧墙暗门开启,从中钻出一人,手里还捧着个残香,问说:“头儿,这还计着么?”
孟品言道:“人都走了,一道丢了吧。你今儿听着的话不许乱说,只写一份送给陛下桌上,咱这不留底。”
“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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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临茫然地走出内卫府,一路神思恍惚,走过了马车也浑然不觉,若不是江墨恒及时叫住她,她怕是能这样一路走回王府。
上车后行了不知多久,忽然停了,风临愣神之际听见车外江墨恒禀说:“殿下,有人求见。”
风临道:“谁?”
江墨恒走近窗前,低声道:“慕大人。”
“哦……”风临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说,“请她上来吧。”
车门轻启,带进一阵水汽,慕归雨笑着作了个揖,而后自顾自寻了个地方坐下,说:“殿下,今日好巧——”
风临直接了当道:“问吾怎么在内卫府吧?陛下突然准吾见王钥,吾就去见了。”
慕归雨一阵沉默。
风临望了她一眼,接着说:“时间有限,王钥也没说什么有用的。只是帮吾确认了一个猜想——珣王当真深涉其中。”
慕归雨仍是未说话,但此时风临思绪低沉,没察觉到对面人这一瞬的沉默,依旧自语道:“话语之间她倒是提了件事,令吾很在意……霁空,你听没听说过魏老有什么账?”
慕归雨抬眼道:“账?”
“嗯,”风临道,“王钥说魏老似乎有什么账在手里,却未说是谁的账……吾一时摸不到头绪,莫非魏老之死与这账有干系?”
慕归雨眼珠一转,立刻道:“在下回去便探寻往年有关魏太傅的奏章,势必能从中找出蛛丝马迹。”
风临闻言抬起头,定定望着她说:“难道你有耳闻?”
慕归雨摇头说:“猜想而已,在我眼中,当年魏太傅急流勇退,不是避祸,更像是为了保全什么。只是斯人已逝,究竟保全的是人是物,在下也不得而知了。”
风临一阵怅然,目光飘在半空,自语道:“为何魏老死了呢?为何我一回来,她就死了……到底是歹人作祟,还是上天存心捉弄我……”
“殿下何不去问问魏霈然?”慕归雨浅笑道,“她是魏太傅爱孙,眼下魏氏飘零,魏老独女也已亡故,若真有什么人知道隐情,也该是血缘最亲近的魏霈然。”
风临道:“她似乎不乐见吾。”
慕归雨问:“那便不去了?”
“去。”风临深吸一口气,坐直了身子,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厚脸皮一些呗,求才嘛,不丢人。吾从前也不是没干过。”
“那这便去吧。”慕归雨笑着邀请。风临愣了一下,也允了,命人改道。
路上慕归雨一边指路,一边同风临讨论即将到来的楠安之行,话语间提起老将军顾程,风临便多问了几句。
慕归雨道:“顾老将军辈分大,在下与之并不相熟。只知她做事稳妥,心细谨慎,虽然没有刚猛冲劲,但不失为守城之将。若尽心与殿下谋事,倒算得上稳妥人。”
“愁就愁在这‘尽心’二字上。”风临盯着她道,“战场上将帅不和会酿大祸,她当真会与吾齐心协力么?她儿子是缙王夫吧。”
慕归雨自然知道她言外之意,安慰说:“缙王与王夫似乎不和……”
“不和也是缙王夫。”风临道,“这缙顾二字早已绑在一起,个人间和与不和又重要么?霁空这话你应当来教我的,怎的换我说给你听?”
听到最后一句,慕归雨不禁哑然失笑,“什么教不教的……在下又不是您的老师。”
风临撇了下嘴,慕归雨收了点笑意说:“在下也不是不叫您提防,只是去的是顾老将军,总比旁人要好。顾老将军好歹还有个正直的名声在。”
风临道:“哼……但愿是真正直吧。”
说话间二人已到魏泽居所,此处偏窄小巷,车进不来,二人只好撑伞走进去。
魏泽租住在一窄屋里,只租西侧一厢房,二人顾忌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