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身影抓住眼。只是门口进来一人,庆幸听见这声响,他才得以不费吹灰之力找到堂溪毓。
堂溪毓压低声音对沾了假胡子的秋芝说:“小点声。”
“好吧,小姐。”
秋芝忘乎所以地跑到堂溪毓身边,这令夏参有些不悦,悄悄皱眉。苏绎则淡然地站着,只是目光总会不自觉地投到堂溪毓身上,似乎她男装都很惊艳,苏绎内心自嘲自己大抵是疯了。
“是你自己想跑的,还是他拐走你了?”
“这……”
秋芝踌躇着不知道怎么说,本来是被拐走了,但他说小姐让她出门玩一段时间,她也很是好奇长安,算是自愿地跑了。
“这决定了我打断你的腿还是打断他的腿。”
话虽这么说,其实堂溪毓看见秋芝完好无损的那一刻,便泄气了,忽而忘记自己生气所说的话。
“他拐走的。”秋芝紧着接上,心虚地往她背后一缩,不去看夏参的眼神。
“你自己想来教坊的?”
“我就有些好奇,所以……小姐,你怎么也穿男装?”
堂溪毓便长话短说,将这几日发生的事以极低的声音讲完。
讲得忘我,全然没察觉到有一股妖风袭来。
“繁音急节十二遍,跳珠撼玉何铿锵。”
一曲未尽,优伶没站稳摔在地上,女伎停止歌舞,人声鼎沸的不是欢呼,而是尖叫。攒动的人头挤着寻找空气,现场陷入一片混乱。楼上的包厢门被剧烈的风吹开,一齐绽放般,如同鸣矢声,为场内的尖叫掀起一个浪潮。
堂溪毓险些没站稳,夏参紧紧握住秋芝,为她圈出一点空间,而堂溪毓的身边不是苏绎,而是胡乱窜动的陌生人,撞的她胳膊轻疼。
至于这个“险些”,则是有人在前面挡住了她,她扑到那人后背上,总比摔在地上好。
她正了正幞头,定睛瞧,才发现台中间站的是只狐,不是夸赞舞娘的妩媚,而是真真切切地站着一只狐。
关于狐的传说众多,她儿时起便听过无数只狐的故事,但他们大多在人的宅子、院落里出现,绝非现在这般,大庭广众之下作威。
一个个火球从他口中吐出,飘到空中,这便是传说的狐灯。堂溪毓初次见到,却感知这狐灯不是转照探路的灯,而是点燃整个平乐坊的灯,燎原之势,红色的火球逐渐幻化成黛紫,像极了另一个传说——鬼火。
凶神恶煞的狐,其尾巴深红如火焰,整个平乐坊似乎面对着灭顶之灾,滔天大火。
她想寻苏绎一齐收了这妖,可苏绎已然不见,分明方才还在身边的。
柱梁上装饰的丝绢被点燃,灰烟浓厚,似笨重的乌云漫天,呛得人呼吸不畅。
她果断出手,指尖夹住符纸,快速念咒。
霎时,灵光乍现,沿着符纸上的图样扭动,极具力量地腾空,将印在狐的头顶。那狐狭长的眼睛一撇,身子往上一跃,叫声令人汗毛竖起。
他的爪子挥动,似乎想抓破浮光,可符咒生效,像铁锤一样,给他烙下印子。
堂溪毓还想做什么些,先是人潮隔断,后人们发现她后捉妖,纷纷绕开她,能大展身手之时,台上的狐不见。
因为狐跃起,朝她扑来,獠牙外露,红色尾巴如流火,在半空中划过,堂溪毓心念“不好!”
想躲开,但慌了脚,秋芝还想撞开她的时候,一人乘风从包厢里出来。
那人手里突然多了一把剑,剑鞘镶玉,风荡开他的发丝,剑光一闪,刺入狐的后脖,狐僵硬的脸在离堂溪毓几分前倒下,还带着恨意。
剑抽出。
“扑通。”
狐躺在了堂溪毓的脚边。
她惊魂未定,因为如果不是身后那人曳她,这狐便要砸她头上了。
“道貌岸然!滥杀无辜!”
狐化作人身,一年长的男子,脸上的褶子浸泡在血与泪中,用最后一口气叫骂刺穿他脖子的人。
那人面无表情,宛如踩到一只蚂蚁一般,拿起手中的剑,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正面刺穿化作了人的狐的脖子。
血喷涌而出,几乎能瞧见脖子空了个洞,皮肉绽开,筋被剑带出来,颈椎埋在里面。
死相极其残忍不堪。
平乐坊继续奏乐,小厮上来捂着口鼻处理,旁边的人继续雀跃,他的剑也被人拿走去好生擦洗。
而堂溪毓眉关紧锁,捉妖她渐渐无畏,但“杀人”是极为受不了,哪怕这“人”非人。
若不是身后那人轻轻拽住她的袖子,她都要当场吐出来,胃里一片翻涌。
从前跟姐姐外出学医,见着尸体她都不曾反胃。
她不敢细想,回头看,发现先前帮了她一把的是个从未见过的公子,急切地叫她走。
她没缓过神,走哪去?
“等等。”
后面有人唤她,她来不及转头,那人不知不觉出现在面前。
他脸上满是狐疑:“你就是方才那位捉妖道士。”
堂溪毓被他突然出现吓了一跳,没反应过来他的言外之意。还是身旁的那位公子出声:“你可别打她注意,这是我的夫君。”
那人扯了扯嘴角,什么也没说,眨眼便消失了。
堂溪毓疑惑地抬头看她身边这人:“你……你叫我什么?”
“悄悄说,他就是现在的国师,耀武扬威,摊上他可就不好惹了,方才为你解围呢。你不知道,国师最恨断袖之人了。”
堂溪毓心想可能捉妖道士还不多,要是真摊上了……不敢想。她道了声谢,再而疑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