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下次想坑我藏严实点!”兰斯洛特早已浑身是汗,将长袖背心脱下来,“不过,被任愠记一辈子也不错。”
他心里这样想着,用湿衣服胡乱擦擦胸口和脸庞。
少年人的身躯瘦而精干,肌肉薄薄一层,看得出来努力练了核心力量与腰胯,后腰线弯曲地隐入灰绿色的透气面料,生机勃勃。
任愠刚走进休息室,就看见符策正蹲着身子,和一个背对着大门的小男孩说话。
“老师,哪里来的小孩?”任愠对身上的黏腻十分嫌弃,打开更衣柜开始擦洗。
她是女孩子,却不做任何遮挡,两手捉住上衣下摆往上一拽,兰诺惊呼着转过身,捂住眼睛。
符策的腿脚不太利索,脚有些蹲麻了,一起身还叹了口气。
“村庄上的孩子,你看这小子怎么样?”符策招招手,让任愠过来。
任愠内里穿了贴身衣物,应该是利于排汗且不吸水的高等织物,她拿了套新的训练服换上,走到桌边。
兰诺听到脚步声,才敢用手指比出一个缝,偷偷观察任愠。
“大姐姐你好,我叫兰诺·博纳罗蒂。”他乖巧地眨巴着精灵一般的大眼睛,睫毛忽闪,好似油画里走出来的天使。
根据他对广聆笑的了解,这些姐姐们最吃这一套了。
任愠没啥好气地看了他一眼:“这小子我见过,给我们送过蒜,没什么特别的,一身蒜味。”
兰诺依旧抿嘴微笑,内心给任愠贴上了“不具备母性的年长女人”的标签。
符策:“没什么特别吗?我看他还挺特别的。”
任愠奇怪地看向自己的老师,据自己对他的了解,老师不是一个随随便便就对人感兴趣的长者。
尤其是这样平平无奇,顶多长得好看点的卷毛小狗。
任愠确实有点洁癖,包括对爱掉毛的宠物,她更是敬而远之,兰诺偏棕色的灰褐泡面卷发让她想起了母亲以前养的那只杏贵宾犬。
她又上下打量兰诺,并将自己的感受说出口:“营养不良,个子不高,比我矮这么多,手短脚短——”还用手在自己腿边比了比。
兰诺忍无可忍,暴露本性:“你才手短短!你比我大了这么多岁,跟我的个子有什么好比的!”
“你还戴手套!肯定短得不得了!”
无辜的小兰诺,精准地找到了攻击点,不知他哪里来的灵感。
任愠并未被这没头没脑的幼稚言语惹怒,但符策抢先为兰诺解了围:“行了,吵什么吵,跟小孩子还吵,越过越回去了。”
这股子偏心毫无由来,任愠察觉出了一丝非同寻常,她索性闭嘴。
“我刚刚和这小子聊了聊,他对咱们很感兴趣,也很聪明。”符策虽然面对着任愠讲话,但字里行间,都像在说给兰诺听。
“嗯哼,然后呢?难不成您想收他当徒弟?”任愠接话。
“你觉得他怎么样?”符策不置可否。
任愠这才认认真真地评价起来:“说实话,仍然一般,除了脾气暴躁和身手敏捷,以及会撬锁以外,没什么值得关注的。”
兰诺瞬间脸皮红透,从脖子到额头都烧冒烟了。
原来那天真的有人看见他和钱纳得了,他还以为是广聆笑有意吓他们玩。
符策点点头,这才转向兰诺:“她觉得你很一般,你呢?你觉得她怎么样?”
湖蓝色的眼眸转动,像岸边的芦苇推动着波澜,尽是星光璀璨。
“我觉得任姐姐很帅气,很健康,嘴很毒,而且,非常富有。”他尽量公正地说道。
任愠噗嗤一笑,被他勾起兴趣:“富有?就因为那两枚金币吗?”
兰诺:“我不是说金钱的富有,我是说,你的心灵,很完整,也很强壮,让你看上去骄傲而不惹人讨厌,这一定是生活在充满爱的好的环境中才能拥有的。”
任愠微愣,隔着手套抚摸手背,重复他说的话:“心灵很完整?你怎么看出来的?”
一只手握住肩头,带着温暖包容的坚定,兰诺抬头,那是符策的手。
“因为我也很富有。”兰诺骄傲地回答。
“他真的很不错,任愠……”符策意味深长,没有继续说下去。
任愠看腕表,摆摆手:“是的,老师您喜欢就好。”
说完,她就出门继续训练去了。
兰诺噤声,他看出来,这是符策对任愠的一次平等的意见征求。
虽然符策才是那个拥有决定权和话语权的大人,但任愠在这个团队里,显而易见地举足轻重。
一个小女孩儿,凭什么?符策看起来,也不像是个傀儡老大啊?
符策看出了他满心的疑惑:“你知道她是谁吗?”
兰诺诚实地摇头,这正是他最好奇的地方。
“她姓任,叫任愠,她的父亲是任清浊,你认识他吗?”
“不认识。”
符策感慨:“你竟然连任清浊都不认识,这里未免太过闭塞。”
“但是这里很天然,没有被污染。”
此时此刻,在兰诺心里,符策的形象已然和蔼而高大,他像每一个循循善诱的导师一样,深不可测却平易近人。
虽然他的外表并不是这样,想当初第一次看见他身披斗篷,还以为他就像广告片里抓走鸡蛋的那种人,傲慢自大。
“我不关心任清浊是谁,不过,你们的团队确实很有意思,我想和你们一起玩。”
对不感兴趣的话题,兰诺没有了解的欲望。
他对任愠的好奇,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