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是高雨婷上高中阶段,也就是距离现在4年到7年前之间。”
“受害人是她的同学,是否同班不清楚。男,死于交通事故。”
“涉及赔偿,应该是两万元。”
“肇事车辆是捷达,没有发动机和车架号,磨平了。司机是东北籍——对,可能是佳木斯人。事发前与高雨婷家有联络。姓名不详。性别男。可能在东北当地有犯案记录,很可能属于在逃人员。”
孟夏仔细梳理着信息,曲伟毅一句一句记在笔记本里。
“哦对了,当时的经办人里,可能有个姓顾的,顾永安。”孟夏最后补充一条。
曲伟毅正在疾书的笔停下了,笔尖在纸上停住不动。
半天抬头问孟夏:“你确定?”曲伟毅很严肃,瞬间皱起了眉头。
“不确定是否直接经办人,但是至少是打过招呼,要留意这个人在这个事情里有没有留下痕迹。”孟夏不确定高飞口中罚酒三杯的顾局长,当年是否直接经办人。
“怎么?你认识顾永安?”孟夏问。
“不止是认识,他……”曲伟毅神情复杂地说:“他是新北分局的刑侦大队副队长,也是……我的师傅。”
两人相对沉默。
现在,曲伟毅面前放着两条路,向左,或者向右。
孟夏能理解他此刻的迟疑。
他给曲伟毅指的路,毫无疑问会电闪雷鸣,走到尽头是雨过天晴还是开启地狱之门,曲伟毅并不知道;而跟着师傅的那条路,看起来艳阳高照,但是行至尽头是封神榜还是断头台,他同样不知道!
孟夏不催促,只是安静地喝酒,等待他的抉择。
过了好一会儿,曲伟毅打开了笔记本,在刚才的记录下面,一笔一划地写上了一个字:顾。
然后又在这个“顾”上,画了一个圈。
随后,合上笔记本。
端起酒杯,跟孟夏轻轻碰杯:这个酒,咱们一起喝下去吧。
……
曲伟毅和队里告了个几天事假,身着便服,驱车到了棠湖里第一中学。
高考刚过,校园里没有学生,大门紧闭。
校园里有工人在施工作业,看起来在修整树枝,光着膀子的司机开着货车把锯下的枝干从学校里拉出来。
曲伟毅敲了敲门卫室的玻璃。
半天里面有个年纪比较大的保安探出头来:找谁?
“你好!我是咱们这个辖区的片警,我姓曲。”曲伟毅说着掏出了警官证,在保安面前,保安仔细看了一下道:“哦!有事吗?现在放假了!”
“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沟通一下校园暑期安全方面的事——你们还有老师在吗?”曲伟毅随口说了个理由。
“老师啊,差不多也都放假了。教研组和校办好像还有几个老师,在那边广智楼三楼办公室,我给你打电话喊一下?”保安说着就要拿起电话。
“不用了,我直接过去吧!”曲伟毅收起警官证,保安便把电动门打开一个缺口放他进去。
广智楼三个大字很好找,曲伟毅踱步上楼,三楼有个门开着,墙上钉着三个大字“办公室”。推门进去,无人。
正在犹豫间,另一个房间走出一位女教师模样的人:你好,请问找谁?
曲伟毅掏出警官证给女老师模样的人看了看,说道:“我想来了解一下,已经毕业的学生情况,不知道咱们学校学生档案在什么地方可以看到?”
“已经毕业的学生?”女教师有些疑惑。
“哦,有个交通事故案子,还有些扫尾工作需要跟家属联络,发生在99年,分局的档案里只有死者信息……”
“赵晨雨?”女老师脱口而出。
“对,叫赵晨雨!”曲伟毅眼前一亮,有些急切地追问:“您知道?”
女老师叹了口气,把曲伟毅邀请到办公室里坐,边给他倒水,边说道:“那孩子太可怜了!这些年,暑期溺亡的事倒是有,发生交通事故死亡的,基本没有。他是那些年第一个!”
女老师的惋惜溢于言表,随即问:曲警官,好多年过去了,您怎么想起问这事了?
曲伟毅回答说:“那起事故有点疑点,我需要联络家属进一步了解一下。”
女老师一听,忽然重重一拍手,情绪变得有些激动:“我就知道没那么简单!终于有人问这事了!”
曲伟毅赶紧站起来道:“您了解什么情况,可以跟我说说!”
女老师平静了一会,才开始说:“实不相瞒,赵晨雨是我的学生,99级的,当年我是他班主任。哦对了,我姓曾。他的死,我难受了一年多才缓过来!他成绩很好!倒不是说我可惜他没有机会参加高考!家属竟然就认了!我知道有问题,但是也不敢提啊,提了也没人信、没人管啊……”
说到后面,曾老师开始有些语无伦次,很明显,她想说的太多了,一时变得前言不搭后语。
“这样,曾老师,您先别激动,慢慢回忆慢慢说,我记下来,好吗?”曲伟毅拿出笔记本,示意曾老师坐下来,平静一下再说。
“好!对不起啊!”曾老师缓和了一下情绪,用纸巾擦了擦眼泪。
“唉……晨雨可怜呐。多帅多乖的孩子!家里也可怜!父母离婚了,跟着他爷爷奶奶过,他父亲也去了外地打工。说真的,我感觉,这孩子有时候把我当妈妈看了,什么都愿意跟我说……”说到这句,曾老师控制不住地掉眼泪,哽咽着说不下去。
曲伟毅耐心地等她平静。曾老师缓了一会接着道:“出事前,他有天放学跟我说,隔壁班有个女同学喜欢她,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