码半天,那被虚化的背景,荆雨疏看出是异国他乡的景色。他帮她稳住了手机,别开眼,十几秒过后,她也终于解锁了四位数的密码。
“听什么?”他点开了音乐软件,有一个歌单,但歌单里的英文曲子,五花八门,他像是小朋友一样,有种无措感,不再游刃有余。
她微弱的声音淹没在燥热的混响之下,荆雨疏摘下了耳机,耳朵靠近她的唇边,她近乎都快亲上了,此时的他想要知道,她贴着他耳,点了一首歌。耳旁响起某个乐队此起彼伏的和声和rap,“In The End.”
暧昧的红润烧到他身上,竟给他的脸添了纯情感,他一直注视着她,带着几分惊讶,有意无意地回击,“林肯公园的摇滚曲。”
宋落君鼓着腮帮子,声音含糊着,“你都没看,怎么知道。”
荆雨疏的鼻腔喷出一丝热,食指碰了几下她的那只蓝牙耳机,“你耳机漏音了。”
平时的小动作,放在耳里,无限放大了音量,她摁了摁与她耳朵不相匹配的耳机,让它不再松动。临时买的凑合用的蓝牙耳机,果然不靠谱。她抿着唇,听着那首歌,一遍又一遍的单曲循环,揪着他的外套,扯出了线头。适时荆雨疏也随了她,不再逗弄,也不再执着给她找解酒的东西。
他和她待在喧闹之内,灵魂却游离在打击乐的世界里,慢慢等待聚会结束。
年轻男女的生活,或许从深夜才刚开始,但也有的,深夜既是这一天的结束。荆雨疏微曲的身躯僵在某一刻,不敢随意动弹。宋落君靠在他的肩头上好生安睡,本是枕在沙发上的,晃着晃着,就被他用小心思地轻扣过来,玫瑰香的柔发,擦过他的嘴角,像偷尝了红丝绒蛋糕,香甜可口。
时见醉得不省人事,夏随野看不惯,捎带了她一程,剩下的几个人转而也散场了。荆雨疏想通过他人知道宋落君家的位置的想法,即刻打消。他合拢西装的两边,柔柔地扣紧黑扣,一只手绕到她的膝盖之下,另一只手撑着她的背部,隔着绵薄的衣料,触及了那蝴蝶遗留的印记。宋家不差钱,怎么把人养的这么瘦。
她也有了反应似的,搂上了冷风吹过的脖颈,粉嫩玫瑰的香味如流星坠落的片刻,那一整晚都在他的指间留下了余香。
他抱着她,坐到了车内。现在这个点,将人送去宋家不合适,第二天人起来了,又不知道该和宋家人如何解释,不如回寻鹿园留宿吧,本来也有她的房间。
路行半途,霸占整个后座的宋落君扶着抱枕,迎侧面的白光,刺迷了她的眼,后视镜里的男人面无表情,她不确定地喊着他的名字,“荆雨疏?”
“嗯。”他闷声答道。
她戳了戳自己唇角的右方,又碰了碰他的,带着小醉疯子的迷糊劲,“没酒窝就多笑一笑,很可爱的,知不知道。”
“我平常笑的还不够?”他转动方向盘,开到了乡镇门口,踩下刹车,终于有时间逗逗这限时出现的小可爱鬼,“我平常笑的还不够?”
她没接话,只让他行驶指令,“松一下门锁。”
他照做,以为是要下车。下一刻便被她要求待在车内不要动。她开了后车门,走到车前,拍下他的车牌号,又拉开前车门,顺理成章地坐在副驾驶上。
“违章停车,要罚款。”
“嗯,怎么罚?”
宋落君手伸到后座,半个身子就占满了车高,够不到便往前去够,腿不免地撞了小型储物箱,疼得抽了一口气,将包拿过来,扯下一张便利贴,写着大大一个“罚”字。
“罚你多笑笑,平常都是笑给别人看的,我都没有。”
醉了的女孩,倒成了有几分任性的小公主,坐在专属于她的王座上,肆意炫耀。她把罚单递向他手里,弯弯的指尖在他白净的脸上游走,停在某一处,想戳出一个女孩子的酒窝。荆雨疏放任她胡闹,等她戳不动了,安抚着她。
“酒窝没有。”他将宋落君摁回座驾上,勾住散发,往肩膀之后放,“只笑给你一个人看的人,仅此一个。”
夜空高挂的月色清朗,他只短暂地欣赏过几秒。后来他都选择不看,因为这样,睡在梦乡里的她和这般好看的月亮,都会被贪婪的他悄然蒙在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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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落君醒来,亦是第二天的午时。自己居然回寻鹿园睡了,昨晚怎么回来的。一夜宿醉,如蚊子扇动翅膀般在脑里轰鸣。她拿了衣服,去冲了澡,那痛才消却一些。太阳都晒屁股了,师傅也没叫自己起来上早课。她算钻了空子?
“落君醒了?”
说某位,某位就来了。擦发巾盖在肩上,她梳了梳湿发,眼色落在门外,“嗯,教授。”
荆教授拄着拐,看她捧起温水,冲了皱起的眼,“头还疼不疼?”
她下意识地摇了摇头,拿起毛巾擦掉脸上的水。宿醉的难受卡在胸腔那块,堵堵的。她把嗓子清了下,强装镇定地回道,“好多了。”
“昨晚夜深,阿疏送你回来睡的。大早上煮了醒酒汤,放在了餐厅,刚刚临时有事,特地和老爷子我说了一声才走的。”
宋落君启唇,又闭紧,把毛巾晾晒在室内的挂衣杆上。荆教授以为她是闷闷不乐,提起荆雨疏的时候又多了几分怒火,“昨天该骂的,我已经骂过了,你放心,那混小子没有趁机做不轨的事。”
他没做,但她有没有就不知道了。她自知不胜酒力,所以本来就很少喝,昨晚是姐妹聚会,她一打开话头,那几个就合起伙来灌她。不出意外,醉了。谁知道,后来会遇见学长和时见的几个发小。
她住在这里,几乎就默认了荆教授的弟子身份。入门考试前不久刚过去,她也顺利达到了心理预期的成绩,虽然才及格,但对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