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宿恒终于笑出声:“摸摸头就过三了,公主真是种操高手。”
栖真居然全听懂了,忍着笑,受不了似地转头看窗外,又回头嘟囔道:“都过三了,还有阿畅什么事?”
风宿恒低头点睛,肩膀微微耸动,笑得难以自抑。
之后两人不再说话。书哪有风宿恒好看?栖真在靠垫上挪了挪,躺得更舒服些,然后就专注地看他,看眉眼、鼻梁、嘴唇、长指,看着看着觉得岁月安稳、现世安好,眼皮开始下磕,慢慢睡过去。
睡醒已是黄昏,窗棱上现着火光,栖真从床上爬起来,揉着眼到外间,见桌上画像已成。
她探头一看,顿时睡意全消。
画中的她支头侧卧,榻后一扇写意式的窗户,窗外隐约红叶,其余地方全数留白。
不说画中女子和她如何相像,服饰细节如何饱满,栖真一眼看去,只觉这些还在其次。
她一眼注意到的是女子的眼神。
即便只是一张平面画,都能让观者立刻感受到画中人的视线必定在看心中万分眷恋之人,用现代话说,就是眼神拉丝!
缠绵、多情……这也拉得呸厉害了!
我看他时这么花痴吗?栖真哭笑不得。
她又品了品,佩服之情油然而生,画外形容易画神态难,风宿恒的笔于无声处听惊雷,是有故事的!一幅单人画,他硬生生画出两个人,眼神为媒,令观者不免肖想,这女子这般看着的,又是怎样的人。
女子越美,眼神越缠绵,画外人的形象在观者心中就越立体。
又被风宿恒苏到了!
栖真摇头笑叹,步出茅舍,院中篝火已起,木桌上放着酒壶,看来风宿恒趁她睡着时回去过了。
风宿恒正在缸边洗手,见她出来,道:“夜间冷,披个披风。”
寒夜里篝火星芒乱舞,院中烤鱼飘香,栖真再次从屋里出来,坐到火边抿了口酒,心情舒畅:“我就好这一口,阿畅在大容时最让我惊喜的就是锦驰镇上那一夜烤鱼。”
“最惊喜?”风宿恒在火上翻转鱼身,好笑道:“早知一串烤鱼就能收买你,就该见你首日烤上一百串当聘礼,直接把人娶回家,省得当中诸多来去。”
栖真切一声:“造个神龙庙还得修千步台阶,没当中来去修不成正果,我在你心中就值一百串烤鱼?”
“怎么会?”风宿恒笑道:“你是我的公主啊,哪位公主只值一百串烤鱼?”
“我呀。”栖真指自己:“百鱼公主。”
风宿恒笑得收不住,递来一串烤好的,栖真食指大动,小心翼翼咬上一口,夸张叹道:“就是这味道!太满足了!我那时吃不惯大容的盐,每天跟你们用膳都生不如死,忽然吃到这样一串鱼,哇,真是救我于水火,还以为自己到了天堂。”
风宿恒道:“所以第二天拉肚子。”
栖真唉一声:“你怎么知道?”
风宿恒瞥她一眼,笑意溢在眼中:“我什么不知道?”
栖真摆手,示意让她先吃为上,仔细啃完一条才道:“我要不是因为拉肚子在离岛晚下船,姻缘洞里就不会和你撞上。”
“我们无论什么时候去都会撞上。”风宿恒也尝了一口,因为栖真的喜欢溢于言表,他不免也觉得自己手艺无与伦比。
“因为缘分吗?”栖真喝了口酒,问了句陈词滥调。
风宿恒:“我们手上系着姻缘线,天涯海角,注定一处。”
栖真笑着举手,五指张开,在风宿恒面前晃了晃:“线好粗啊。”
风宿恒抓过她的手,就着留在手上的鱼香亲了亲,从怀里掏出样东西,往她无名指上一套。
栖真收手一看,居然是枚戒指。
青玉的底,戒身上有窜铭文,上面嵌着一颗火红的石,看着浑然天成。
风宿恒:“这个戴着,不要摘下来。”
“婚戒啊?”
过去风宿恒问过她,现代夫妻拿什么做约定俗成的信物,她就给他普及过婚戒的概念,所以他把这细巧的戒指往她手上一套,栖真立马想到婚戒。
谁知风宿恒道:“是护戒。”
“护戒?”
“红色的是求生石,你我鲜血熔铸而成,将来你再遇到危险,我第一时间便能知道。”风宿恒又从怀中取出另一枚同款戒指,戴到自己无名指上。
栖真惊讶:“什么时候取的血?”
“你受伤时。”
那时她流的血还少吗?他帮她疗伤前就取了血,之后飞了多次岩崖谷,花了大代价,才求得岩崖真人为他铸此护戒,当中波折不提也罢。
栖真并拢手指对着火左看右看,又和风宿恒套到手上的那枚凑在一处看了半天:“真好看,就是…这红色石头会起雾?”
石头上有一层薄薄的流动的雾氛。
“是戒灵。”风宿恒道:“求生石里封着守护的戒灵,被鲜血唤醒,受你我供养,关键时刻会向我预警。”
栖真如今对中土各种“超能力”早已见怪不怪,安心收下,一面吃鱼,还不时观赏一下,道:“如今山上镇了那么多兵,那样的意外不会再发生。”
“意外之所以是意外,就因为它不可预料。”
栖真知道经过那次,风宿恒也成惊弓之鸟,纵使她自个儿觉得不会再出事,也得顾着爱侣心情,便道:“好,我戴着,不摘下来。”又玩笑道:“我这公主真脆皮,还要阿畅带那么多人日夜保护,好没王者风范啊。”
“谁说的。”风宿恒却道:“公主很有王者风范。”
栖真呵了一声:“何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