疲惫了吧?
然后陆秋原进来了,堪堪地说了几句,朱鬼柳才抬头,淡淡地笑着,“真是麻烦你们来看我了”。
花摆在床旁边的柜子上,把原先的书本挤得没位置放了,郭斯嘉要搬走一些。
朱鬼柳让出了点位置,让他放在床上就好了——那大概是她唯一能允许上床的东西了,当然也包括了郭斯嘉的痕迹。
朱鬼柳有时心想,她现在和郭斯嘉能正常地像个朋友般交往,大概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他们身上都有为了救对方而留下的伤疤吧?虽然朱鬼柳因为她的不善行动,受的伤更重了些。
不过说起来,是理间他们来看朱鬼柳,但事实上也只是朱鬼柳和郭斯嘉谈着,顺带着陆秋原也会说而已。
理间深秀除了开头跟朱鬼柳说的一句--你要好好保重,争取早点回到工作岗位上就再也没别的--只当个很好的倾听者了。
华国人也重隐私,所以有些事朱鬼柳和郭斯嘉就下意识不会说了。事实上如果可以的话,朱鬼柳根本不想说话了,可那样的话又更尴尬。所以有时候郭斯嘉问她话的时候,朱鬼柳还是回答了。
“安秀禾去了军事法庭了,我们警局联名写了一份陈情书,希望能减轻一点责罚,你要不要也……”,郭斯嘉如是建议着,似乎并不在意她的回答,朱鬼柳一顿,却是皱起了眉头,然后吸了吸鼻子。
“那我也写一份吧……可是”,朱鬼柳犹豫着自己不懂得写陈情书,找人写又麻烦,一时间竟是犹豫。
郭斯嘉于是说了一句,“你只要签个名就好啦,想那么多干嘛!”,朱鬼柳一想也是,她怎么没想到呢!不禁瞪了一眼郭斯嘉,怪他不早说,害得自己还烦恼了一下。
却是没想到看在别人的眼里是哪番模样,大概会以为她还真是小气吧?不过谁知晓呢,反正郭斯嘉是看她憋气的样子,是发自真心地笑了。
郭斯嘉将一颗削好的苹果递给朱鬼柳的时候,似乎为了讨她开心,说了一句“唉,你知道那个西国人现在多够呛吗,我跟你说……”。
郭斯嘉话讲的忒快,一下子反应过来刹住后,路克已经低低把话传译了过去,理间深秀果然目光炯炯地看着他们。
郭斯嘉有些讷讷,朱鬼柳怕他们以为自己隐瞒什么,就解释了一下,“那个,是曾经我帮助过的那个女生——她是西国人。我们这样是有些分歧,抱歉,不会再提了”。
这能怎么接口呢?朱鬼柳说的那个女生,就是那个影响了她人生很大一部分性格组成原因的人--朱鬼柳是因为那个她帮助伪造护照逃婚过,到头来却又转头骂她是司法败类的女生,才因此走上了这样的人生道路。
不然说不定她本来可以成为歌手、舞者、厨师……但就因为那个女生,她成为了一个司法学者身份的警司。
照理说朱鬼柳是该对她厌恶的,但却不是因为她是个西国人的缘故。可有的时候,很大一部分人的品性的确和地域有关。就如同如今大部分来华的西国商人精明而又功利,加上那个女生给朱鬼柳的打击。虽然可能商人本就重利,但无疑在他们眼中,西国人大都是这样,可以为了自己的利益而忘恩负义的。
只不过这样当着别人的面,说别国的人不好,好像是有些含沙射影,指桑骂槐之嫌,所以陆秋原一下就开口了,“那个,那个,朱警司啊,郭警司不是说你很会说笑话吗?怎么都从来都没听你讲过呢?”。
这意思是让朱鬼柳随便说个啥吧。
但陆秋原却丝毫不知道这句话,一下子得罪了两个人地,仍目光如炬地看着他们。
郭斯嘉心里不由地就想着被坑了的悲剧,而朱鬼柳有些睫毛颤抖,“难不成你这是要叫我卖笑话吗?”
一阵静默,郭斯嘉就笑了。
“是啊,朱警司的确是个很会讲笑话的人呢!有一次,操场外面在两边雨,是那种东边有雨,西边太阳的那种”
“我从操场那头跑回来的时候,朱鬼柳正坐躺在办公椅上转悠着玩。我跟她说,刚刚外面在下太阳雨耶!可惜现在没有了”
“然后她就坐了起来,很严肃地说,你怎么不叫我出去看?我随口说了一句,有什么好看的--结果这人就站起来跟我拍桌子说”
“没什么好看的,没什么好看的……那你还这么激动地跟我说干嘛!”。
郭斯嘉学着朱鬼柳说话,说到最后哈哈哈地大笑,陆秋原也哈哈大笑,剩理间深秀,路克和朱鬼柳看他们两个像看傻瓜一样。
理间深秀他们不了解笑点在哪,不笑很正常,但朱鬼柳不笑就很不正常了。
半晌,朱鬼柳看着恢复过来的陆秋原眼神期待地看着自己,心想,还来?然后看了郭斯嘉一眼,就知道,她还真得说一个才算罢休。
于是她就开始了。
朱鬼柳向来面无表情,但其实她的五官却很有戏剧效果,眼神能说明一切。
于是她五官一动,表情就陷入了一种茫然的回忆里似的深沉。
“啧……我记得有一次我去第五大队支教司法学吧,那饭真不是我能说的!有一天早上的时候,我吃早饭,包子里面吃到石头就算了,我还有个马蹄,所以我就把包子给扔了,开始吃起了马蹄,结果你们知道怎么?”。
朱鬼柳表情很认真严肃地看向他们,问道。
陆秋原被她目光一扫,犹豫地说,“掉啦?”。
“不是”,朱鬼柳一脸生无可恋地说,“结果那个马蹄比石头还硬……”。
朱鬼柳话音未落,陆秋原就不可抑制地笑了,全场就他笑的最欢了。
他向来在中央学习,自然不可能接触到这些,此时不由地拍着朱鬼柳的病床大笑